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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莫非是那董玄?”
“董玄為應對論學,才搞出的說法?給那趙都安聽到了?此人一介武人,聽不懂不奇怪,才向宋師弟詢問?”
說了一半,他又搖頭,自我否定道:
“不!只怕沒這麼簡單,此人雖學問淺薄,但據說陰險毒辣,不會蠢到這個地步,刻意找到宋師弟,只怕是刻意為之,莫非是故意傳話,以這玄乎模糊的言辭,來壞我們的問學之心?先生,若是如此,切莫上當才好。”
“些許言語,壞不了老夫的學問。能否找機會,與他見一見?”
對諸多弟子而言,三日後的論學最重要,不容打擾。
但對正陽這等隱隱可封聖的讀書人,真正在意的,卻是學說本身。
“若真是董玄在傳話,我倒更要弄個明白。”頭戴方帽的大儒斬釘截鐵。
宋舉人深吸口氣,主動請纓:
“先生您身份特殊,不好去尋他,弟子去找吧。”
說完,這位老舉人便出門去了。
“我去弄些早食。”
當他從附近買了吃食回來,師徒二人剛吃了幾口,就看到宋舉人去而復返。
“這麼快?可是忘了什麼事?”陸成好奇。
“我離開客棧後,剛走過一條街,就給趙都安的手下官差攔住了,對方說,若要見面,讓咱們下午申時去白鹿書院。”
他心頭驚悚,意識到,他們一行人始終被藏在暗中的官差監視著。
而昨日趙都安刻意攔住他,也果然是有所圖謀。
“白鹿書院?那不是已荒廢了麼?先生,若此人設下埋伏,欲要暗害您……”陸成臉色微變。
“朝廷若要殺我,何需如此麻煩?申時去一趟便是。”
……
……
白鹿書院,是京城角落上一座頗有歲月感的書院式建築。
曾經輝煌時,是諸多書院中最璀璨的一顆,但後來逐步衰落。
再往後,因為幾十年前一樁案子,書院裡山長犯了事,不少學子也給牽連入獄,這座盛名不再的書院就荒蕪了下去,因其特殊的歷史包袱,又遲遲無人“接手”。
成為朝廷下轄的房產之一,只安排了民戶打掃修補,少有人來。
“大哥,你來這地方做什麼?”
趙盼從馬車跳下來,少女提著鵝黃色的裙襬,好奇地望著前方的書院正門。
頭門門簪上一塊匾書“敦化育才”四個大字,只是依然斑駁脫落。
她鵝黃色的襦裙外,是綠色的襖子,將纖長的脖頸包裹起來,襯的臉蛋格外圓潤。
“等一個人,順便摘點葡萄。”
趙都安下車,拎出兩個竹籃,遞給她一個,笑著說。
然後留下車伕小王等在外頭,領著妹子進了書院。
書院之內,古樹參天、飛石小橋、黛瓦白牆、石碑楹聯……依稀可見當年輝煌時鼎盛文脈模樣。
“這裡有葡萄?”趙盼眨眨眼,沒問要等誰。
中午時候,趙都安在家裡吃了飯,之後就說要去外頭一趟,下午不去衙門,趙盼就想跟著出來透氣,索性就帶著了。
“有啊,這裡有一整個葡萄園子呢,都是極有年歲的老藤了,這葡萄,最是霜打了以後,才最甜,口味獨特,冰涼可口。”
說著,他與妹子按照路牌,果然抵達一座葡萄園,只是明顯已經被採摘多輪,知道這地方葡萄好的達官顯貴,不只他一個。
二人也不在意,反而有種撿漏尋寶的快樂。
尤其從葡萄葉的遮掩下,找到一串被擋住的紫葡萄,最為快意,二人邊摘邊吃,閒聊著這地方的歷史。
“大哥,你要見的人也是讀書人吧,還是歲數很大的那種?”趙盼挎著小籃子,眼眸晶亮地猜測。
趙都安微笑道:“為什麼這樣說?”
趙盼理所當然道:“這地方又沒什麼特殊,不就只剩下歷史了,大概只有讀書人在意。”
趙都安莞爾一笑:“算是吧。”
他選在這裡,一來是因僻靜,他自己這次出擊,勝算也不知如何,不想鬧得陣仗太大,何況,若選在人煙密集處,那正陽也未必肯來。
二來麼,的確是為了蹭典故,卻不是這個世界的典故,而是他那個世界,歷史上大名鼎鼎的“鵝湖之會”。
也是理學與心學最知名的一次辯論。
彼時一方是尚未封聖,但也已經大名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