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右手立於胸前,左手不停地捻著佛珠,嘴上一直朗誦著經文。至於具體是什麼經文,謝長恭卻不知道,他一向對佛經不敢興趣。
“娘!”
謝長恭足足喊了三聲,謝夫人才轉過身來,衝他點點了頭,示意他找個板凳坐下,然後她又閉上眼睛繼續朗誦著經文。
半個時辰很快過去,而謝夫人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謝長恭等得有些急了,於是從板凳上起來,走到謝夫人跟前。“娘,過幾天我就去涇陽了,以後兒不能在孃的身邊,還望孃親多保重身體。”
謝夫人身體微微一顫,突然停了下來,但並沒有持續多久。謝長恭再次聽到誦經聲,眉頭一皺,雙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後,衝著謝夫人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當謝長恭從屋子裡走出來,正好碰到了謝家二夫人。“這不是我們家長恭麼,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對於二夫人的熱情,謝長恭頗有些不習慣。“二孃好,我昨天剛剛回來。”
二夫人瞅了瞅傳出誦經聲音的屋子。“是來跟你娘請安的吧?不過你也別多想,既然回來了,就在家裡多住幾天。”
謝長恭點了點頭,他有時會想:這完全顛覆了電視劇中的情節,一房和二房不是為了家產而爭的不可開交麼?後來謝長恭總結出了答案:謝大夫人從不過問府中事宜,她的兒子又不爭氣;而二夫人恰恰相反,又有一個天才般的兒子,她又何須爭呢!
“哎,可惜子琪前天剛走。”二夫人嘆了口氣。“子琪自從去了崇文館後,每月只回來一次,這不前天剛回來過,你們恐怕要等下次才能見面了。”
謝長恭露出了一個失望的表情,但他並沒有把自己即將出遠門的訊息說出來,他既然要走,那就悄悄地走,反正也沒有幾個人在意過他。
之後的兩天,謝長恭又恢復到了以前的生活。在此期間,他專門找過謝文博,把自己打算去涇陽的決定告訴了他。
謝文博當時並沒有多說什麼,但謝長恭後來回憶起來,心中還是充滿深深地歉意,哪一個父親希望自己的兒子遠離他呢!
謝長恭同時還向謝文博問起了王思遠的事情,因為他想師傅告個別,一來是感謝師傅多日以來的教導之恩,二來事有一些疑問想當面問他。
“王師傅已經許多天沒有來謝府了,為父也曾派人去他家找過,卻發現他已經搬了住處,你放心,我會繼續幫你尋找。”
對於這個結果,謝長恭是完全沒有想到,但事已至此他也沒有辦法,只有把希望全部寄託在謝文博身上。
回到謝府的兩天裡,謝長恭幾乎沒有出門,甚至不曾走出自己的小院,而他身邊只有小風在陪著自己。他突然感覺有些捨不得,捨不得謝府,捨不得小風,當然還捨不得她。
他想不想見張錦心呢?想,非常想。
可是他不敢!因為就算相見,結果還是要分離,而思念卻是一種很玄的東西。
第三天早上,天還沒有亮,謝長恭正沉浸在夢鄉。就在此時,謝長恭臥房的門被猛然撞開,一個人從外面匆匆忙忙地衝了進來。
謝長恭一向都很警覺,即使在睡覺時也是如此,何況進來的人弄出瞭如此大的動靜。他瞬間睜開眼睛,立即坐了起來,又從枕頭下拿出了匕首。
“誰?”謝長恭大聲詢問道。
“是我!”聲音沙啞而低沉。
“是子琪麼?”謝長恭收起了匕首,隨手披上了衣服,從床上翻身下來。
“哥,是我。”
白天與二孃的對話,讓謝長恭以為臨走前再也見不到弟弟謝子琪,如今謝子琪突然出現,他感到非常高興。然而很快他便發現了謝子琪的反常,心中嘀咕道:不對,子琪今天的聲音不對,怎麼會帶著哭腔呢?
謝長恭想罷,將謝子琪拉到桌子旁邊,並且點上了油燈。當謝子琪的臉呈現在謝長恭眼前時,著實讓他嚇了一大跳。
亂糟糟的頭髮散發出一股惡臭,深陷的眼眶毫無生氣可言,發乾的嘴唇讓人望而生畏。原先的意氣風發早已被面如死灰所取代,整個臉部黯淡無光,彷彿蒙上了一層灰。
謝長恭大吃一驚,心底隱隱作痛。“子琪,發生了什麼事?你可別嚇我,有哥哥在呢!”
謝子琪伸出雙手緊緊握住謝長恭的手,他的身體一直在顫抖著。“哥,我沒事,是錦心!”
“錦心!”謝長恭激動地站了起來,板凳轟然倒在地上,他用力抓著謝子琪的肩膀,拼命地搖晃著。“錦心怎麼了?她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