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回頭對大個子一招手,領他進了觀音殿。觀音大士像的前面被火燻黑了,後面卻完好無缺。阿洛熟練地一掀衣裙,露出了密室的洞門。大個子臉上現出驚訝的神情,阿洛顧自一彎腰,鑽了進去。
大個子也想彎腰隨著進去,沒想到卻碰了腦袋。他的個子太大了,進不去,急得他連喊阿洛幫幫他。阿洛回過身來,把他的腦殼使勁往下按,弄了一頭一身的汗,也不頂事。只好說:“你等到起,我去問少爺咋個辦。”
他進去了。過了好大一會兒,才攙扶著一個面色比大個子還白的人出來。那人瘦弱的身材,但頭上的辮子卻梳得一根亂髮也沒有。嘴唇上一抹鬍鬚,黑得濃密,更襯托出臉色的青白。使大個子驚奇的是,此人手上與腳上都有鐐銬,身上圍裹了一件橙色的僧衣,兩條胳膊與腿都裸露著。
這人正是胡英。
那天晚上,他在經歷了一天多沒有進食喝水的折磨之後,隱隱約約的聽到了外面有奔跑聲以及哭喊聲,接著是什麼重物倒塌下來砸到密室上方的震動,但因為隔離太深,卻聽不清到底發生了啥子事情。他擔心的是官府的人知道了他的行蹤,要來捕人。或者是有賊人進寺院來偷東西,與女尼撕打起來。
胡英胡思亂想了一陣子,忽然又平靜了,地面上靜悄悄地,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他盼望清心她們早點進來,好知道到底出了啥子事。
想起清心與清風,他的心裡有了一種怪異的感覺。長這麼大,他還從來沒在別的女人面前,赤裸過身體。除去孩提時代,在母親的懷中。自從隨父親出遊各地、經營打理家族的茶葉生意,他對女娃兒的印象就是表妹花鬱青。
他從來沒想過會在表妹花鬱青以外的女娃兒面前赤身露體,可是,兩個女尼卻看到了他的童貞。雖然說清心與清風才十一二歲,算是小妹妹,但男女授受不親,這讓他如何是好?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除了夫妻,怎能夠讓第三人看到?可他不但讓第三人看到了,還有第四個,而且都是嬌小的處子,童真的女娃。依常人之理,女娃兒看見陌生男人的身體,那除非是要嫁與他的。但他身陷牢獄,又如何替這兩個人做主?幸好她們是女尼,出家人,皈依了佛門,就不再思戀紅塵之事。否則,他還真難以決斷哩。
依據以往的推斷,胡英估計著夜晚到來的時間。可是,他已經餓得要發昏了,也並不見清心與清風的身影。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地盼望著她們,他與兩個女尼之間,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依戀與纏綿,這是他從未料及的。
清心與清風的心事比他更明顯,只要一有空,就要到密室裡來,聽他講起各地的見聞趣事。聽他白話種茶、製茶、賣茶的樂趣與辛苦。每每靜慈法師找不見兩個人了,就知道又去了密室,就走到觀音殿,掀開衣裙門,朝裡面痛罵幾聲。直到清心與清風戰戰兢兢地走出來,還不算完,要把她們的耳朵,擰了個紫紅。並不停地罵吳孝勤是個騙子,說去三個月,眼看大半年都要過去了,不但人影子也不見,就連音信也無有蹤跡了。她對著清心罵道:“你小小的年紀,連苞都沒得開,就想男人了?要再敢白天下去,我就把這賊長毛送交官府裡去。把你們也送到了湘妃院裡,讓那些糙男人弄死你們!”
今日如此反常,胡英料定兩個小尼姑出了禍事,說不定那個靜慈老尼就把她們賣到妓院裡去了。他也打起了精神,等待老尼帶人來把他捕了去。
當阿洛打著火把下來,胡英雙眼圓睜,兩手高舉,他要用最後的力氣把第一個來捕他的衙役迎頭擊倒,他決心要死在這間密室裡了。
阿洛舉著火把,下到密室。尚未站穩,就聽頭頂一陣風聲,接著是稀里嘩啦的響動,知道不好,一伏身,鑽到那人的背後。胡英一擊之下,竟然不中,這讓他吃了一驚。其實,這也是他長期關在地牢裡,身體已經極度虛弱,加上又餓了一天多,早就沒有了力氣。阿洛腿上雖然帶傷,到底年輕靈便,躲開了。
胡英急迴轉身來,與阿洛正打個照面。他還沒看清來人是誰,阿洛已失聲驚叫:“原來是你?”
胡英聞聽此話,倚靠在牆壁上,有氣無力地問:“你是哪個?如何認得我?”
阿洛手持火把,雙膝跪倒,口中說道:“少爺在上,請受小人一拜。”
胡英吃驚地坐在地上:“你到底是哪個?”
阿洛起來,與隨後進來的同伴叫阿桂的一同把胡英扶坐在床上。這時胡英看見了滿面是血的清心,驚問:“清心,這是怎麼回事?誰把你弄成這樣?清風到哪裡去了?”
阿洛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