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玥掃了一眼領頭的侍衛,清亮的眸色中,沾著一絲絲的嗜血,說出的話,語氣頗重。
“放肆,你是誰的人,又是誰給你的這個膽子,讓你敢不經郡主授意,強行闖入郡主房內的,還不快停下,當真是活膩了麼?”
領頭的侍衛,恍若未聞般,大步流星的走進江雪玥的房中。
直至,一直坐在屋內的,那個右手傷了手腕的男人,倏地一個轉身,重重的,便給了領頭侍衛一拳。
“沒聽見郡主所言麼,張頭領?”
男人的聲音極淡,絲毫不見剛才的沙啞之音。
這一拳下去,極重。
張頭領卻是很清楚的看見了,男人右手傷口上,細微的碎片。
還真是碎片割傷的……
還真是代史大人!
張頭領心中一慌,突然就給身旁站著的一個侍衛,狠狠的一巴掌。
“本將都說了,賊人不在此處,你非要說是在郡主這裡,看看,你看看,如今,你不僅讓本將得罪了郡主,還得罪了代史大人,你真該死!”
那個捱打的侍衛,捂著臉,不敢說話。
張頭領說著,面上卻還帶著點怒意,然後一個揮手,直接下令道。
“來人,把這個不中用的東西,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那侍衛終於才開口求情道,“頭領,不是小的錯啊,頭領……”
這略帶恐慌的呼喊聲,漸行漸遠。
張頭領肥嘟嘟的臉上,堆滿了笑,“方才都是那小子不識抬舉,眼瞎心瞎,誤導了屬下,這才引起了誤會,還請郡主和代史大人,莫要生屬下的氣。”
“眼瞎心瞎。”江雪玥走上前,拉著李初然坐下。
“張頭領此言,倒是挺傷人心的,好歹是跟了張頭領多年的兄弟,竟就這般的……”
竟就這般的,成了你的替罪羊……
淡淡的聲音,不輕不重的敲在了眾人的心裡。
雖然江雪玥沒有
說完,但後面的言語,在場的侍衛,都曉得是什麼。
領頭人,最忌諱的,就是臣心不服不協。
江雪玥這是,在離間他與他手下的感情啊!
張頭領面上一僵,“屬下……”
她挽起李初然的袖口,截了張頭領的話茬,“折騰的也夠久了,張頭領有話,不妨留著到外面說去罷,本郡主這,沒空招待張頭領。”
她話音落下,恰好逢紫卉取藥回來。
於是,張頭領被江雪玥忽視的,就更徹底了。
……
張頭領憋著一肚子氣,出了江雪玥的房門。
紫卉也被江雪玥打發了回去。
她伸手,用棉紗將李初然傷口處的碎片,小心翼翼的取下。
適才,她用了銀針,紮了他的手腕,手腕是發麻的。
隨後再用碎掉的瓷器,在傷口上,輕輕地劃了一下,他並不會有太大的痛意。
只是,他剛剛出手,甩的張頭領那一拳,有點重,導致傷口更加裂開,血流不止。
江雪玥伸手,取過一旁的藥瓶,開啟瓶塞,在他的傷口處撒上些藥粉,然後再用乾淨的紗布包紮起來。
自始至終,她眼前的男人,就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一直沉默寡言著。
最終。
終是在江雪玥,輕輕地道了一聲,可以走了之後,他開口問。
“郡主,何以要幫我?”
江雪玥看了他一眼,“那代史大人,何以去揍張頭領?”
男人忽然安靜下來。
他的視線,凝在江雪玥的身上,良久不動。
江雪玥也任由他瞧,唇邊甚至還帶著點笑。
李初然眸色微動,他站起身子,背脊挺得很直。
“今夜,初然給郡主添麻煩了,日後,若是郡主有事相求,初然必定盡力而為。”
江雪玥點點頭,乾脆的應了聲好。
許是她應得太快,也許是,她臉上的表情過於隨意,李初然不由多看了幾眼。
隨後,他朝江雪玥微微拱了拱手,朝門外走去。
臨出門前,他輕聲道了一句,“初然適才所說,並非玩笑。”
他沒有說笑。
她不惜以毀了清譽,相助與他。
於情於理,他都該回之恩情。
沒等到江雪玥的回應,他眸色微閃,推開了房門,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