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文婷點頭,等人退下後,問道:“嬤嬤有話直說。”
“世子妃,奴婢聽聞揚州這邊的金玉滿堂掌櫃透露過口風,說是雍四爺不在的這段日子,都是雍四奶奶做主。雍四奶奶拿著雍四爺的印章和玉佩,下面的管事沒人不聽雍四奶奶的。”蔡嬤嬤苦口婆心地道,她總覺得鄭文婷扣壓金穗的信件會出事。
若傳言是真的,那麼,姚家現如今完全掌控在金穗手中,姚長雍一天不回來,金穗一天是姚家的主人,鄭文婷何苦為著沒影兒的事為難姚家家主。
鄭文婷顰眉:“嬤嬤,我並非不相信黃氏,若真個不信她,又怎會放心讓她陪淇哥兒一下午?”
蔡嬤嬤嘴裡苦澀,這是吃的哪門子彆扭的醋啊!她就怕鄭文婷耽誤了慕容霆的正事,兩夫妻生分了。
金穗回去後苦思冥想了些前世小孩子的玩具,真心來說,慕容淇是個很可愛很伶俐的孩子。她畫了些圖樣,說明原理,讓錦屏拿出去找專做玩具的木器店。
然後,她去看望文太太,又在金玉滿堂轉了轉,挑了幾件看起來比較憨態可掬的金玉擺件準備送給慕容淇,順便讓金玉滿堂捎個信回伯京,好讓姚大太太安心。
鄭文婷捎信是鄭文婷的,她自己也得有所表示。
金穗給的價錢高,木器店日夜趕工,翌日便送了來。慕容淇笑得口水流,一會兒揮著桃木劍戳得丫鬟嬤嬤們尖叫,一會兒拉“小雞啄米”篤篤篤地啄木頭,他最喜歡的便是滑火車。
因為沒有電池,金穗特意讓人把鐵軌道做得極為光滑,有傾斜弧度,軌道彎曲,利用重力的作用直接把火車放在軌道頭,手鬆開就滑了下去。
慕容淇撅著小屁股,叫的十分歡快,小孩子聲音細,他叫的時候不是那種尖叫,反而十分清脆好聽。火車偶爾停在軌道上不動了,他就皺著小眉頭,指著小火車命令它走。有嬤嬤推了一下火車,火車重新滑動,慕容淇很快便學會了,不許人跟他搶玩具,要自己玩,又是推,又是鼓足勁吹的。
鄭文婷稀奇地瞧了兩眼,那幾件上檔次的金玉擺件她反而不放在眼裡了,笑問道:“弟妹,我也讓人蒐羅了不少玩具,你拿的這幾件倒是新奇。”
兒子高興,她當然也高興了。
金穗毫不在意地用自己的帕子擦掉慕容淇的口水,笑道:“我也是碰巧得了,淇哥兒喜歡就好。”
那奶嬤嬤此時插了一句嘴:“這‘長蟲’,一節一節的,倒不知是什麼蟲?”
金穗面色一僵,“長蟲”在有些地方是蛇的通俗叫法,把火車形容成長蟲,這奶嬤嬤也算是想象力奇特了。金穗細看那火車,玩具師傅們把火車雕刻得極為精緻,花紋繁複,比她給的圖樣華麗多了,也更不像火車了,一節一節的車廂倒是保留了下來。
“這……我就不曉得了。”金穗為了免去解釋,提也不提“火車”二字。
因著禮物送得十分合慕容淇的心意,慕容淇玩遊戲和玩玩具時非要拽著金穗,甚至慷慨地讓金穗騎大馬,弄得金穗和嬤嬤們都鬧了個大紅臉。
金穗又畫了圖,讓木器師傅們做個會前後搖晃的木馬,想到木馬不能行動,她又讓人做個安裝了滑輪的小車子,只要人推著就能前進,還能讓小孩子自己用腳滑動。
有了第一次經驗,師傅們分工合作,到晚上就把玩具送來了。
慕容淇瘋玩一天,去歇息了。
鄭文婷和金穗一起用晚飯,見了新玩具,笑道:“這又是碰巧得的?花的巧心思。”
“往先在路上見過別的小孩玩過,我畫了個樣子,是師傅們心靈手巧。”金穗謙虛道。
鄭文婷點了點頭,不語,用完飯,漱口淨手,和金穗坐著吃茶,揮退丫鬟們,蔡嬤嬤給金穗一個小蠟丸。
鄭文婷道:“這是世子爺今兒傍晚送回來的,怕是有要緊事,趕著給你。”
“世子妃費心了。”金穗接過蠟丸,那蠟丸和慕容霆以前送給她的十分相似,重量、大小、形狀完全一樣。她細細在手心摩挲,只是少了個小小的渦。
“我們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
金穗回屋,讓錦屏守門,揉開蠟丸,紙條上的字十分細小,對著燭燈看完,她有些激動。
這封信裡也沒有交代多餘的細節,只說與王舉儒同行的人,除了黃老爹外,有姚家商船,領頭人是賀世年賀掌櫃,還有楚回塗、秦淮一行人,秦淮脫離了王家商隊,王家商船被漚破了,東瀛沒有商船可賠,只能賠款,王家商隊早早跟其他商船回了大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