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說來,姚太后雖處處示意恩寵,為母族榮耀門楣,卻每每將姚府和姚瑩瑩架在火上烤。這種冠冕堂皇地說“我是為你好”,全然看不見別人朝姚府使絆子的女人,真不知該說她什麼好。金穗默默地想,傅池春那樣精明的人,十年籌謀,差一點架空姚府,怎麼會養出這樣一朵千年極品聖母白蓮花來的?
要麼是她偽裝得太好,要麼是真一朵奇葩。
姚瑩瑩又沉默了會兒,回頭看著金穗道:“黃姑娘可曾知道我父親?”
“歡大爺?”金穗驚訝姚瑩瑩怎麼會提起自己的父親,繼而道,“我只知道歡大爺是大姑娘的父親,其他的不知。”
姚瑩瑩幽幽地嘆口氣,說道:“我父親是我祖父的嫡長子,從幼時起便與我母親定親,一人在梁州,一人在伯京。可兩人卻是青梅竹馬,一封錦書寄相思。我母親體弱,生下我時傷了身體,要為我父親納妾。我父親卻拒絕了。老太太和太太都著急,要給父親納妾留後,我父親就指著和我差不多大的四叔說,將來他將家業傳給小四。所以,四叔從小就是按照姚家的繼承人教養的,老太太從來沒疼過哪個兒子、孫子勝過疼四叔。”
金穗靜靜地聆聽,她不知道姚瑩瑩說這番話的目的,也許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吐吐胸臆而已。
姚瑩瑩說完後凝了眼金穗,見金穗無動於衷,又搖搖頭。起身再開口時聲音清朗許多:“四叔這回離開梁州。老太太最是憂心。黃姑娘要記得我的話,他日我定會報答黃姑娘。”
“我不需要大姑娘報答我,”金穗笑了笑。姚瑩瑩這樣說是把她放在平等的地位上,“老太太對我好,人心是肉長的,我自然會對老太太好。大姑娘專心做自己的事便是。”
姚瑩瑩深深地看了眼金穗,遂點點頭,和金穗相攜下樓。
姚瑩瑩是在正月下旬啟程的,姚長雍帶著長長的護衛隊相送,姚老太太尤嫌不夠,又叫了錦官城內信用和實力最好的兩家鏢局押鏢,押的不是貨物而是活人。這個活人就是姚長雍。
姚長雍哭笑不得,在十里長亭外和姚老太太話別:“這回趕上霆表哥成親,我會替老太太送上祝福的,三月選秀一過,我就回梁州。老太太,老太太要注意身體……”
老祖母不顧身體堅持踐行送別,姚長雍忍不住在人前熱淚盈眶。
姚老太太病了好些天,強撐著沒倒下,性子裡的倔強凸顯出來:“雍哥兒啊,你也要保重,祖母什麼都不要,只要你和瑩丫頭平安。”
姚長雍不斷點頭,說不出一句話來,帶著不捨跪拜姚老太太和諸位長輩,請長輩們照顧自己和老太太,隨後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金穗和姚真真左右扶著姚老太太,她看得清楚,在姚長雍轉身那一剎那,姚老太太的眼淚突然就流了滿面。
姚長雍走後,姚老太太沒精打采半個月,直到收到伯京傳來的書信才振奮起精神,這第一個訊息便是,姚瑩瑩的儀仗停在伯龍山下,偶遇下山化緣的太上皇,太上皇聽說姚瑩瑩是來參加選秀的,還是姚太后親自指定的人,便讓她隨自己上山禮佛參禪。
第二封信是,江夏王世子嵇延清代其父回伯京,路經伯龍山,上山拜見太上皇,嵇延清得太上皇的喜歡,亦被留在伯龍山上。見過嵇延清和姚瑩瑩兩人的方丈大師說二人有夫妻相,再合了兩人的生辰八字,老和尚又道,姚瑩瑩十世為大雄寶殿唸經的和尚們挑菜,嵇延清的前世偷了姚瑩瑩前世的扁擔,壞她功德,這一世嵇延清來還債了。
太上皇大樂,為兩人指婚,反正姚太后只是下懿旨讓姚瑩瑩選秀,沒封妃沒封后的,沒有名分便什麼都不算,但這佛緣可不能壞。
姚太后又氣又怒,在宮裡哭了好幾天。
姚老太太指著信說:“該你哭的!”
金穗恰好和姚真真坐在下首,看姚老太太滿臉喜色,又說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都好奇地想問卻不敢問。
瑪瑙瞥了眼信紙,捂嘴偷笑,她沒看到內容,只因著姚老太太嘴角噙笑,她也跟著開心。
姚老太太轉回頭來,眉眼染笑,道:“你笑什麼?這封信可是你未來夫君寫的。”
【ps:《出水蓮》是一首古箏獨奏曲,是廣東漢樂箏曲中最著名、流行最廣泛的“軟線”大調樂曲之一,是箏家必彈的曲目。全曲為中州古調,採用傳統的十六絃鋼絲箏演奏,音調古樸,風格淡雅,表現了蓮花“出汙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高尚情操。全曲以各種豐富的表現手法將出水蓮的神態、氣質刻畫得栩栩如生。來源於度娘。】【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