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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看著這官道有的地段綠樹成蔭,而有的地段卻因為加寬加固的關係樹苗都還沒有長起來,走在烈日底下難免有時就感覺讓人熱得不行。好在這已是快入秋的時節,早晚都很涼爽。

不過最麻煩的還不是每到一處休息的地方要把牲口解下來喂一番、第二天再給它上套,而是常常走不了多遠就少不得會有河流擋在前面,把貨物卸下來裝到渡船上,然後把牲口也解了和車子分別裝運上船,過了河之後一切卸下,再把牲口套上,貨物重新搬到車上……

這樣反反覆覆的已經摺騰過了十幾次,韓信開始在心裡有些牢騷之氣了,不過他也已經體味到了,作為一個普通人,生計是多麼得艱難。他的動作不免有些遲鈍,往往少不得要人來幫著,而吳大也過來對著他嘟囔了幾次,他威脅著說要扣工錢,韓信根本沒去搭理他,這樣他也就很無趣地走開了。

不過更讓韓信觸目驚心的還是有時三三兩兩、有時成群接隊的或蓬首垢面、或肢體殘缺的囚徒,他們商隊一行愈往西去就愈是難免和這些囚徒擠作一處。韓信一面暗自慶幸自己還沒有落到那步悲慘的田地,一面又少不得擔心哪些監押犯人的軍士或者囚徒們造反不老實,再哄搶了他們的貨物,那就不好收拾了。好在,秦律有所不苟,人們是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觸犯法網的。

這是一個講效率的時代,不同於它的後世。

每過一個重要關卡,商隊也少不得要繳納一定稅入的,尤其每逢在路上遇有較高階別的官員的儀仗,整個商隊都得停下來在路的一旁跪送著這位“大人”的揚長而來、悠然離去。那是一種什麼心情。

當家的她幾次湊過來想跟韓信搭話,無論是在休息的地方還是半路上,可是好象都因為那吳大影子一樣跟得太緊,她只得朝韓信微笑一陣就又轉身離去了。這就是人情的微妙。

韓信覺得她身上肯定有什麼過人之處,可是不久之後發生的事卻好象給他的身上澆了一盆冷水,他對現實很失望。也因為先前心中湧起的某種不切實際的希望,這失望自然令他更多黯然心傷。

無疑,他是一個過於敏感的人。

第3節 慨然入關

有一次,秋雨連綿了好幾天,商隊上不了路。

韓信湊近這商隊的*齊伯,其實這商隊裡的具體事務都是他老人家在幫忙打理著的,那當家的不過從旁拿拿大主意而已。韓信難得買了好酒好菜把個齊伯叫到一旁,齊伯看韓信這孩子不俗就從了他。

兩個人喝得正高興之時,韓信於是趁機打聽起了她的事兒,齊伯也沒有什麼可感避諱的。原來她竟是個寡婦,結婚沒幾天丈夫就死了,而其實這“少當家的”早病了很久了,也不知啥原因她還是嫁了,但肯定是事前曉得狀況的;還有就是,這“老當家的”還有兩個兒子,他們只管地方上的生意卻讓她一個女人家跑東跑西、南來北往的,而她居然情願,也不知這人都是怎麼想的。最主要的,她人禮節還挺周全的,倒也不像個貪財的。

齊伯也有些納悶兒,不過他倒是風聞過她孃家好象先前鬧過一陣亂子,大概就和此事有關吧。

“興許她就是喜歡跑江湖呢,我看她可沒個做女人的樣子。呵呵。”韓信不禁從旁揣測道。

“呵呵,你這小子!你以為跑江湖好玩是怎麼的,搞不好也會害己害人的!”齊伯有些語重心長。

“那是,再說一個婦道人家整天紮在男人堆裡也不方便是吧!”他嘴上是這樣說,可是心裡卻不這樣想。

“本來想著這世道能得個長久太平的,可是咋想咋覺得這天下像要有事兒的樣子。老夫我從前扛了二十年的傢伙,好不容易幾次從死人堆裡揀回這條老命,要說現在再丟了也不為可惜。唉,只是可憐了你們這些個後生……”

“呵呵,齊伯!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天下有變,男兒死不足惜,只看是為何而死吧。”韓信忍不住就把調調兒提上去了,可馬上又覺得後悔了。

“呵呵!行!小子,看樣子你是讀過書的?”

“一點罷了,後來父母都死了,我也就出來先好歹混著了。”

“哦,那怪可惜的……”

他們爺兒兩個又隨便扯了半天,齊伯可沒有足夠的眼力能把韓信看穿,而韓信除了想向齊伯瞭解想了解的事情之外,他分明已經懂得怎樣掩飾自己心底的傲氣、怎樣敷衍別人了。

“這當家的做不長的,你小子走著瞧吧。”臨了老人家說了這樣一句。

“為何啊,齊伯?”

“因為我看得出她的心思根本不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