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後避過人,田太太笑著說:“沒想到今天楚總會來。”
田董脫去外套露出裡面病服,他靠在座椅上歇兩口氣:“面上工作還是要做。”
田太太拎起放在桌上的補品一看:“哎呦,對方送的鐵皮石斛,真巧你血壓高,我看你以後把茶換成這個。”
田董有些惱意浮現:“我缺那點石斛!”
田太太剛瞪他一眼:“哎——”卻聽見門又一響,徐總笑呵呵地站在門口:“老田,身體怎麼樣啊?”
田董夫婦又將徐總迎進來,徐總瞥見桌上還未收起的補品,視線一轉,田董解釋:“剛才楚總來過。”
徐總說:“那可趕巧了。”他同樣帶著補品,放下後和田董坐著聊天,視線在臉上一停:“老田啊,你該歇歇,看看你那嘴唇都發白,正好趁著住院做個全身檢查,好好休養休養。”
田董擺了擺手:“休養什麼,我在醫院待得心裡發慌,現在就一心想回公司裡去。”
徐總臉上出現不贊同的神色:“我早些年做過手術,現在才明白一個道理,只有身體健康才是最要緊的,其他什麼都不是!”
他伸手拍了拍自己胸膛心臟的位置:“我這裡搭橋,腿上還上了兩個釘子,你聽老弟一句勸,年齡大了就該退休退休該休息休息,你和嫂子出去旅旅遊,不然等身體垮了就什麼都沒有。”
田董只是聽著,沒有搭話,徐總笑了笑:“我知道你想什麼,楚總是前董事長孫子是沒錯,但人家榮世那事也處理好,平時也盡心,論能力手腕都夠格。”
他挪了挪靠近田董後,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咱倆就算把兒子孫子放進去,能坐到楚嶺今天這個位置?天時地利人和哪個能少?你和我走到今天都明白,任何人成功道路不能複製。”
眼見田董神情有細微波動,徐總拍了拍對方肩膀,語重心長:“還不如趁現在顏面還有用,給子孫多留點好處,退休後依舊風光無限。”
田董依舊沒說話,卻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手腕的屬於病人的標誌露出來,這次卻沒有再掩飾。
安家導演資質深厚,曾獲得戛納最佳導演獎,雖然拍戲磋磨演員,但每次電影選角依舊會腥風血雨。
唐開灼被圈起來封閉一月後,終於進入片場開拍。
電影《安寧一日》取景之地之一是在甘肅藏族自治州夏河縣的拉卜楞寺,格魯派六大寺廟之一,寺外一週有世界最長轉經筒,海拔3000米,人踏入基本無礙。
楚嶺到的時候已經下午,在寺廟附近正拍攝,場公圍起警戒線,常務人員在維持秩序,不過由於語言文化和風俗原因,當地大多數原住民只是好奇地瞧一眼,情況不算太混亂。
楚嶺就往那站了一會,一位工作人員跑過來,很客氣地開口:“您好,我們這裡在拍戲,您能不能先在別處。”
路人入境涉及侵犯肖像權,一般都會制止,要是實在不小心已經入了鏡頭,就簽訂協議再給路人一些費用,一般也就五十到一百。
楚嶺道:“我是唐影帝粉絲。”
工作人員瞭然:“那您跟我來,我給您找個位置,拍照的時候不能開閃光燈。”
工作人員找的位置在鏡頭拍不到的角落,就在靠近山路的臺階旁,居然位置還挺好,楚嶺視線良好能看到片場。
唐開灼正在拍戲。
哪怕在影片時見過對方,現在看去也會一驚——唐開灼差別太大了。
他頭髮剔成板寸,臉頰顴骨凸起,臉上長出來的青色胡茬,臉色也微微發黃,身上穿著一件灰色外套,過往精氣神一掃而空,頹靡且喪氣。
正在拍的一場戲似乎是打戲,唐開灼單方面捱打那種。
一個大漢上前,走路時肩膀撞上,唐開灼手上提的一網袋橘子散在地上,他彎腰去拾,抬眼間嘴唇動了幾下似乎說了什麼,接著就招來一拳。
身體受到撞擊,肩膀被打的往一邊偏去,剛觸到掌心的橘子又滾落出去,唐開灼站起來,慢慢地握緊拳頭,一下子就往大漢臉上揍。
大漢愣住,然後憤怒還手,疾病讓唐開灼過分脆弱,只幾下被打倒在地,臉頰重重摔在塵土裡。
導演喊卡,大漢和工作人員連忙扶起唐開灼,唐開灼皺著眉,偏頭說了些什麼,化妝師上場用粉蓋住臉上塵土,橘子被重新撿回來裝進網袋,接著眾人退位,重新開始。
依舊是這條,依舊被撞肩膀,橘子滾落在地,一拳往大漢臉上湊,似乎心有餘而力不足,被還手後退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