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上從面向太陽的一面走到背向太陽的一面 從零上三十五度猝然降到了零下三十五度 當毛主席走進會議室的那一瞬間 室內的熱烈氣氛立刻凝結住了 會議室裡針落聞聲 面對這令人脊樑上哧哧竄冷氣的尷尬局面 毛主席眉頭微微一皺 極為不快地用似哭似笑的目光盡力搜尋會議室的每一個角落 還好 就象大雪紛飛冰天雪地中還有一樹紅梅凌空傲放一樣 王稼祥正朝他頷首 毛主席似乎是沾了那麼一小滴高燒度白酒 幾步走到專門為他預備好的椅子前 重重地坐下去 一聲不響地抽出一支菸 含在嘴裡 嚓嚓地划著火柴 火柴受了潮 都是些哧火子 根本就劃不著 但毛主席仍一根接一根地划著
會議室內氣氛壓抑 一個個都陰沉著臉
嚓 嚓 嚓 劃火柴的聲音一下一下固執地響著 毛主席眉峰斜彎 覷著手中劃不燃的火柴 在心裡苦思苦想道 他們究竟要幹啥呢
主持人項英挪挪幾乎麻木了的屁股 準備作開場白了
嚓 嚓 嚓 毛主席又使勁地劃了幾根火柴 仍舊是點不著 毛主席氣急了 砰地將火柴摔在桌上 抹下叼在嘴角上的煙 重重地罵上一句 麻痺火柴
突然 腦後哧的一響 從側面伸過一根點燃了的火柴來 毛主席一驚 猛地回頭一瞧 原來是王稼祥站到了身後 正滿懷深情地看著他 毛主席的眼中頓時蕩起愉悅的波紋 笑眯眯伸出雙手攏住火柴 口含香菸投向耀眼的火苗 用力一唆 隨即舒坦地吐出一口濃煙 一個溜圓的菸圈嫋嫋娜娜地飄向天花板 王稼祥乾脆將整盒火柴塞到毛主席的手上 毛主席朝王稼祥擠擠眼 在心裡說 好安逸啊
王稼祥好一陣心酸 不想再和毛主席對視 轉身快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項英清清嗓子 宣佈開會 首先宣讀了中央指責毛澤東思想右傾的有關決議 然後轉入討論 項英的話一完 與會者便爭相發言 紛紛指責毛澤東這樣也不好那樣也不行 強烈要求剝奪毛澤東的一切工作 隨著會議時間的延長 發言的人越講越起性 火藥味也越來越濃
毛主席緊繃著臉 叭唧叭唧不停地燃著紙菸 頭頂上的煙子持久不散
項英見大家踴躍發言 獨有王稼祥不表態 便點他的將說 稼祥同志講講嘛
王稼祥頭一抬 語氣很衝地說 你們講了這麼多 指責連篇 太過分了吧 毛澤東同志打仗是很有一套的 怎麼能讓他下崗呢
項英不高興了 說 你怎麼是這麼個態度呢 同志們說的一點也不過分 毛澤東總是別出心裁 老與中央南轅北轍 中央要求主動進攻 他偏要來個後發制人 中央要求外線作戰 他偏要來個誘敵深入 中央要求攻城 他偏要來個打援 中央要求打贛州 他偏要打漳州 他老是這麼同中央不合拍 實在不宜再擔任黨和軍隊的要職
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何克全說 再讓毛澤東過問黨和軍隊的事 中央真要嚴厲處分我們了
項英說 會前我曾去電前方徵求朱德和周恩來的意見 他們雖然不同意毛澤東離開紅軍 但也是少數 從即日起 毛澤東就不要再過問軍事上的事了 專管政府工作 賀子珍也不再管機要檔案 專任收發員 毛澤東的岳父岳母也不再參加檔案的刻印工作 毛澤東同志 你還有什麼要申述的嗎 如果沒有 你就可以走了
我服從組織決定 保留個人意見 毛主席邊說邊站起來 緊繃著臉離開會場
王稼祥的眼波追隨者毛主席的背影 看著他滿含委屈地黯然出門 心裡湧起一陣無比惆悵的酸楚 默默地說 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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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著秋風 眼睛直瞪瞪視著前方 邁著沉重踏實堅定的步子 向前 向前 一個勁地向前 哪一個山頭高 就往哪山奔 哪裡草叢密 偏往哪裡衝 也不管山上有路無路 也不管眼前荊棘叢雜 也不管草叢裡是否藏得有蛇 總之是一個勁地勇往直前 這就是毛澤東 此時此刻他心裡猶如一團烈火在熊熊燃燒 喉嚨裡幹得直冒煙 正一個人朝山頂衝 忽覺被人扯住了 莫扯我 誰也莫扯我 毛主席大聲吼著 仍然沒人放手 扭頭一看 原來衣服被刺抓住了 咳呀 你也仗勢欺人啦 毛主席猛的一扯 哧的一聲 衣服某處發線了 毛主席看也不看 仍一個勁朝山上擂
突然 毛主席站住了 一雙眼睛睜得好大好大
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站在路當中 擋住了毛主席的去路 正是毛主席早年的老師徐特立老先生
毛主席見到老師 鼻子立時酸了 心裡的悲傷一齊噴發 近乎乞求地說 老師 學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