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淨得耀眼,可見關伯曾經在這個小房間裡不厭其煩地擦拭過多遍,比春節大掃除時還要細心。
“有什麼地方不對嗎?”方星出現在廚房門口。
我把粥遞給她,一個人走遍了小樓裡的所有房間,每一處都被細心收拾過,包括衛生間裡的浴巾、毛巾都被疊得整整齊齊的。
“關伯一定有事瞞著我,他提著那些東西去做什麼?跟人決鬥?”我的腦子嗡的一聲,他臨出門前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浮現出來,包括提在手裡的帆布袋子。
“到底什麼事?關伯做什麼去了?”方星顧不得喝粥,跟在我後面穿過院子,走到小街上。我早就撥了關伯的電話三次,服務檯提示他已經關機,這也是從沒有過的奇怪現象。
小街上一片寂靜,那輛送方星迴來的車子還在,遠近不見一個人影。
我打了關伯那些朋友的電話,七八個人都回答說沒有跟他在一起,而且最近關伯很忙,大家很少聯絡。這種情況下,只能回樓裡去等,希望他會沒事,不至於這麼大年紀了,還像年輕時那樣為了朋友義氣去參加黑社會械鬥。
剛剛關上大門,方星便急促地肩頭一顫,低喝一聲:“小心,好像有陌生人到了。”
門外響起了一陣嗒嗒的腳步聲,從小街盡頭一直走過來,停在小院門外。
方星把耳朵貼在大門上,凝神諦聽,臉上陰晴不定。有人按響了門鈴,並且在輕咳著清嗓子,聽聲音應該是個中年男人。
我把方星擋在身後,緩緩地拉開大門,恰好看見一個西裝筆挺的華裔中年男人站在外面,彬彬有禮地向我微笑著。他的頭上戴著一頂淡灰色的禮帽,手裡拄著一根象牙色的柺杖,腋下還挾著一隻黑色公文包奇_…_書*…*網…QISuu。cOm,顯得非常沉穩幹練。
“沈南先生?”他揚起手跟我打招呼,臉上的金絲邊眼鏡迎著陽光一閃,盪漾起的幾十道金光,令我有些頭暈目眩。
“閣下是誰?”我把大門完全敞開,鎮定地面對著他。有方星的雙槍和我的飛刀,量對方也討不到什麼便宜。
他的眼珠轉了轉:“我是一個無名無姓的小人物,只為帶兩句話來給你,請聽好——”他長吸了一口氣,說了兩句辨別不清哪國語言的話。我的記憶力一向不錯,全部牢牢記住,雖然並不清楚這中年人要幹什麼。
“記住了嗎?”他的微笑漸漸加深,鼻樑兩側的法令紋古怪地拉長,並且深深地凹陷下去。
“有什麼話,請進來說吧?”方星從我身後閃出來,舉手相邀。
中年男人的眼睛忽然一亮,盯緊方星的臉,手裡的柺杖猛然一頓,地上鋪著的花磚應聲而碎。
“先生,我們曾經見過面,對嗎?”方星微笑著,大大方方地向那男人伸出右手。
“也許吧,走過了那麼多地方,見過什麼人自己都忘記了。”那男人伸手,與方星相握,露出右手拇指上的一個翠綠蟠龍指環。剎那之間,我感覺那指環似乎無比熟悉,但卻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
“請問先生貴姓?”方星仍舊不卑不亢地與對方交談,順帶要探查那男人的底細。
“我?呵呵——”他仰面大笑,警覺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再次轉向我,“那兩句話記住了嗎?希望你能堅持到最後,以一己之力對抗大災難的到來。當然,以你的定力和超強意志力,做到那一點並不困難,但你應該知道,從絕對意義上來說,任何一顆種子都能長成參天大樹,可結果呢?世上的大樹並不多,能夠成為‘參天之木 ’的則少到極點,一萬年也不一定出現一棵。你,需要不停地克服外力糾纏,用智慧之劍斬除塵絲,然後才有可能達到萬人之上、千萬人之上的境界。我很看好你,就像之前看好你的每一個族人一樣,一直到現在。”
我聽不懂他的話,但卻把每一個字都死記硬背下來。當年,我也是這樣背誦刀譜和藥典,才有了現在的成就。
“終點在哪裡?告訴我。”方星驀的雙掌合什,向那男人虔誠地躬身行禮。
那男人沒有回答,緩緩地後退一步:“答案靠你們自己書寫,這是一次真正的考試,沒有人能幫你們,一切都要自己努力。”
我不知道他與方星之間有什麼樣的關聯,只想急步跨出去留住他,但他緩緩向我揮手時,掌心竟然蘊含著千斤重錘般的巨力,逼得我沉腰坐馬,雙臂同時發力,才勉強頂住這股大力。
“別走,你別走——我需要知道終點到底是什麼?”方星嗖的一聲舉槍在手,指向那五步之外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