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人盯著柳龍安,問道:“他是誰?”
張靜文答道:“回大師伯的話,他叫柳龍安。師父命我守護他,幫他治療內傷。”
老道人犀利的目光望向張靜文。
張靜文不敢對視,急忙低下了頭。
魯靜從說道:“師傅,這個白龍是金龍王的外孫。金龍王請求張道長,煉製金丹給他療傷。”
老道人冷冷地望著張靜文,半晌才道:“按照觀裡的規矩,背後議論尊長,該怎麼處置?”
張靜文嘴唇翕動,似乎想要爭辯,但見老道人滿臉怒容,只好低聲道:“掌嘴一百。”
老道人緩緩走到床邊坐下,道:“你自己來吧。”
張靜文跪在地上,左右開弓,狠狠打起自己嘴巴。他心眼實誠,手上十分用力,似乎不是在打自己。
魯靜從喊道:“張靜文兒,你這是撓癢癢呢?糊弄執法長老,是不是?”
張靜文無奈,只好手上加勁,打得啪啪有聲。不一會兒,便雙頰紫紅。
柳龍安望著他,心中愧疚不已。面向老道人,撲通跪在地上,說道:“長老恕罪。這全都是在下的錯,我願承當罪過,請您饒了他。”
老道人抬腳將他踢翻,罵道:“一個畜生,也敢在貧道面前說話。”不再理會柳龍安,雙眼繼續盯著張靜文。
張靜文關切地望望柳龍安,說道:“你快到一邊去,這兒沒你的事。”說完繼續自打嘴巴。
魯靜從對那幾個年輕人道:“幾位師弟,給他數著。別打得不夠數,讓他騙了師傅。”
年輕人們紛紛叫好,隨即喊著“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歡快地報起數來。
張靜文雖是自罰,卻毫不缺斤少兩,下手又快又重,漸漸面頰紅腫,嘴角流出鮮血。
老道人滿眼寒光,似乎心頭恨意不消。
魯靜從等人則極為解氣,臉上滿是譏笑,報數聲音十分響亮。
柳龍安向前爬了幾步,對老道人懇求道:“求求長老,您饒了他吧……”
老道人回過臉來,眼中兇光閃閃,隨即又望向張靜文。
柳龍安無可奈何,眼巴巴望著張靜文。那些巴掌打在他的臉上,卻是疼在自己的心上。想想張靜文功力深厚,受些皮肉之苦,倒也並不打緊,這才稍稍穩住心神。
堪堪數到一百,老道人站起身來,又惡狠狠望一眼柳龍安,徑直走出門去。
魯靜從向張靜文呸了一口,幾個年輕人紛紛做個鬼臉,也都揚長而去。
張靜文臉上指印縱橫,默默跪在那裡。
柳龍安爬到他跟前,流淚道:“張道兄,對不起,對不起。”
張靜文一愣,問道:“又不怪你,你怎麼還對不起我?”
柳龍安道:“要不是我,你怎麼會捱打。”
張靜文哼了一聲:“跟你沒關係。”他一揮手,屋門自閉,上了門栓,輕聲道:“他早就看我不順眼。有一次我跟他外出捉妖,他看上人家的女人,用法術將那母女『迷』翻,想要把她們都睡了。當時我就說,大師伯你不能這樣,咱長春觀可不許『奸』*『淫』。他當時拍拍我肩膀,猛勁兒誇讚我。但是從那以後,他總想收拾我。”
柳龍安道:“他是執法長老,豈不是知法犯法,帶頭不遵守觀裡的規矩?”
張靜文道:“那怎麼辦?他叫高志明,在‘志’字輩中是大師兄,我師父雖然是觀主,也都敬他三分,哪有人敢惹他。”
柳龍安道:“真是為老不尊。”
張靜文皺眉道:“不知道為什麼,他今天竟然沒為難你?我師父雖是觀主,他說不買賬,就不買賬。噢!我明白了。他肯定是想,讓你完好無損,好把你弄出去變成女人。”
柳龍安道:“我在這裡,肯定還會給你惹麻煩。不如把我送回山裡,你不再受他們的窩囊氣,我也能安心修煉。”
張靜文道:“實話跟你說吧,師傅說你還需要一味丹『藥』。他這次出去,就是給你去求那種丹『藥』。”
柳龍安道:“到時候我再來,不成嗎?”
張靜文道:“我只聽師傅的,他沒說讓你走,我是不會送你回去的。”
此人十分教條,忠實執行師傅命令,不管情況是否發生變化,絕不變通。
柳龍安此時尚未打通百脈,丹田之中仍是一團糟,既不能踏劍飛行,也無法實行遁術。無奈只好耐下心來,希望慢慢說服張靜文,讓他將自己送回白龍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