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劍臺上空的金色巨劍忽然應和似的響了一聲。
梅寒回首,梅婷的身影閃了一下,在橙色的光華中消失了。
“阿婷——”
“誅。”蘇芮念出最後一個字。
那飛劍氣勢如虹擊向長戟,長戟應聲折斷,梅寒猝不及防,被震的向後飛出數十丈,哇的一聲噴出一口血來。
但詭異的,獸煞洗天陣氣勢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更強了。
沒有了長生作為祭品,梅寒竟直接用自己做祭品了,他本來就會魂飛魄散,如今不過是加快了自己的死亡。
“我不能在這裡了。”蘇芮腦中忽然想起一個有些陌生的聲音,但是她很快聽出是重小樓。
重小樓這麼說,就應該是她承受不了獸煞洗天陣了。
蘇芮沒有什麼表情,只輕道:“好。”
她的眼睛望向了鑄劍臺。
方才鑄劍臺上的靈劍產生了感應,她當然感受到了。
獸煞洗天陣光華刺目,阿珠在白戒的保護下也感覺灼熱難耐。
“他在那兒——”長生一直都在扒著蘇芮前襟朝外看——雖然娘子的懷抱很暖和也安全,但一直不露頭算什麼烏龜?
“誅。”蘇芮沒有猶豫,驅使殘劍擊向梅寒。
在炫目的橙光中,梅寒周身的紅色格外顯眼,蘇芮猜他就像一個冒血機器……飛劍氣勢驚人,但越靠近梅寒,就消失的越快——畢竟是用小煉器道臨時組成的飛劍。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已經到了力竭的時候了。
“快跑啊——”阿珠驚叫。
她又被長生一拳打昏了,打昏了阿珠後,長生霸佔了蘇芮頭頂,還是這裡看著比較方便。
蘇芮向外退去,卻不是逃走,而是飛向鑄劍臺。她隱隱覺得想擊敗梅寒,關鍵就在鑄劍臺上方的靈劍裡。或許大煉器道也在這裡。
見蘇芮飛向鑄劍臺,梅寒的眼裡露出瘋狂之色。他忽然撕裂身上的衣裳,其實他撕不撕也沒有什麼了,衫子是紅的,身上也是紅的。
“咦?那魚人在拔自己的鱗片……不好了,吱吱,他他他……”
“萬鱗之苦?”蘇芮回頭望去,梅寒大約已經拔了不少,即使站在鑄劍臺上,也能看到那一個鮮紅的小點。
到底是什麼樣的執念啊!
蘇芮收回視線,瑩白的臉上一雙眼睛漆黑沉靜,她從空中落下,幻化出巨大的掌影握向金色巨劍。
“嗡——”
巨劍像是應和蘇芮一樣發出了嗡鳴,一股熟悉的感覺從劍身之上傳遞過來。
“梅婷?”
“主人,梅婷在此。”巨劍發出回應,但蘇芮仍使出全身靈力才將它從鑄劍臺上緩緩提起。
“嗡——”
金光悉數收進劍身,化作一柄三尺餘長的寶劍落入蘇芮掌中,劍身之上浮現兩字——“梅婷”。
原來這柄劍就叫梅婷。
“啊啊啊,鬼啊——”阿珠正好醒過來。
“你才是鬼,笨鬼!她是劍靈!”長生在阿珠頭上踩了一腳,有這麼笨的屬下真是丟人。
“大煉器道在哪?”蘇芮問。
“主人恕罪,梅婷只知仙尊留下了大煉器道,但具體在哪,梅婷一直沒有發現。”
蘇芮相信不是梅婷不想說,而是真的不知道。在此之前,梅婷已經數次暗示自己小煉器道的位置,如今仙府都快被梅寒毀了,梅婷沒有道理還藏著掖著。
“不好了……”
聽見阿珠和小白齊聲大喊,蘇芮回頭望去。只見天地間只有一片橙黃,沒有了雪山,沒有了寒水湖,也沒有了開刃峰。就像一盆橙色的油漆桶,而且正在凝固。
“梅寒以萬鱗之苦的禁術激發了獸煞洗天陣,獸煞洗天陣的威力太大,將會撐爆整個仙府,到時候我們都會死。”梅婷道。
“那我們就沒有辦法了嗎?”蘇芮問道,其實是因為梅婷語氣過於平靜,她覺得梅婷一定是有辦法的。
“梅婷願與主人一起誅殺梅寒。”事到如今,只有殺了梅寒才能有一線生機。
“好。你們……”
“我不走。”
“我也不走!”
頭上兩個傢伙齊聲嚷嚷,對阿珠來說,到哪裡都沒有這裡更安全了;對長生而言,媳婦在那兒,他當然也要在哪兒。
橙光似乎成了半凝固體,幸好到了蘇芮這個程度,長時間不呼吸也沒什麼。找到梅寒並沒有費什麼力氣,那一身猩紅實在太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