茬地撩撥這“別有用心”的小姑娘:“站著哪有坐著舒服,再說那裡風大,你帶披風了沒?要不你等等,我車上有披風,還有些吃的,我讓她們都拿了來,一起吃好不好?”
不給穆芳榭回嘴的機會,黛玉又笑看許檀:“你要不要也吃些?”
許檀又回給她一個攤開來的巴掌——不介意品鑑美食,但,報酬還是必須的。
手臂上的纏人精被錢鬼兒雁過拔毛的個性唬著了,不自覺鬆了手,黛玉趕緊趁機掙開,坐到許檀邊上,不依不饒的拌嘴:“我請你吃,還得給你錢,這是什麼道理。”
許檀看她一眼,又瞥了穆芳榭一眼,不客氣:“你那簪子挺漂亮的,幫我訂一個。”那是京城名家之作,極為精美,只可惜要訂做;許檀剛剛回京,就算是現在去訂,也得排個半年的號,不過麼……以柔蘭公主對這侄女兒的寵愛,肯定提前排了號兒,要個名額過來,可不就能提前拿到貨了。
“罷了,回去我就把號牌送給你。”到底還是借了錢鬼兒的冰碴子,才戳開了那纏人精,投我以桃,報之以李,再說,這錢鬼兒真挺有意思。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錢鬼兒門清。
“行啊,可我不要金鐲子,那麼沉,墜得慌。”
黛玉與許檀你來我往地“談生意”,就這麼把穆芳榭撂下了,沒等委屈的小姑娘再想別的法子,就聽旁邊宮女一聲驚呼:“誰躲在假山裡?”
原來,黛玉剛剛要墊子,將宮人都引了過來,縣主的吩咐還沒完,她們自然不能走;偏巧假山後頭那個又腿麻了,略一抖,帶著整片竹林一起抖,真跟跳蚤成精了似的。
宮女這一聲叫甚至引來了侍衛,還以為是刺客呢,侍衛們急急忙忙要往假山後面衝,僅靠一個穆芳榭根本攔不住——只聽“吱呀”幾聲,如樹枝斷裂,大片的修竹忽然倒下,唬得侍衛們紛紛拔刀防備,卻又聽到一聲痛苦的“哎呦”呼喊。
哪來的人聲兒?
仔細看,好嘛,一個人被壓在了竹子下頭,臉朝地,“哎呦哎呦”著,可憐的,鼻子別磕扁了。
侍衛們抬開竹子,把那差點被竹子砸到吐血的倒黴蛋救出來,一看臉,驚了、也樂了:兩管鼻血嘩啦而下,卻還讓人認得他那張臉,可不是東平郡王的世子穆茗麼!
“這是作甚……”黛玉只覺嘴角抽搐,好容易才忍住笑。這東平王世子本來就長得不好看,這麼一弄,到跟個泥打滾的狗腿子似的!
許檀眼皮子一抬,看得分明:“本想英雄救美,結果弄巧成拙,成了狗熊。”
那全身土灰、掛著兩管鼻血的,到底能不能算“英雄”,暫且另說;不過這“美”麼……黛玉兩頰嫣紅,只覺惱怒,這穆茗是打算好了抱著她躲竹子,眾目睽睽之下肌膚相親,然後逼著自己嫁給他麼!
“呦呵,世子這是對誰行大禮啊,鼻子都磕得陷進去了。嘖嘖,趕緊送去太醫院,看看還有沒有的救。”
這話說得真夠惡毒,許檀居然露出一絲笑意,黛玉卻覺得腦仁兒疼,趕緊過去,認命:“公主,你來了。”
弄月眯著眼兒,對著穆茗點手指:“先送去太醫院罷,處理一下傷口,再送到內宮司去打板子——在宮內行為不端,念你初犯,打個五十大板吧。”
“公主!”穆芳榭卻瞪人,她哥哥可是堂堂郡王世子,怎能在宮宴上被打板子!
“那你是希望拖到大理寺去打?”弄月瞪回去,也不知道是隨口一說還是認真著威脅,轉身揪了黛玉就走,“才沒空理他,本宮還有‘要務’在身。”
黛玉毫無反抗地被帶走,心裡哀嘆,公主殿下的“要務”只怕就是掐她吧?
沒想到,弄月揪了她進沁芳苑,然後就去抱了貓揉著玩兒,把自己撇的乾乾淨淨:“怕你餓肚子說要給你送點心的不是我,找你來的不是我,氣得要拖人去打板子的也不是我。喏,你往那邊看。”
凝著冰晶的窗欞邊,雲涯靜靜站著,背光處是一片蕭瑟而寂寥的冬景。這個身材頎長的少年竟然像是嵌入其中似的,盈一幅優雅而肅穆的畫卷。
黛玉不由覺得心裡一緊,趕緊低下頭,臉頰更加發熱,卻不再是因為惱怒。
弄月眯眼睛,調笑:“看樣子,東平郡王的世子也對小黛玉一見鍾情,冒著砸扁了鼻子的風險‘非卿不娶’呢!嘖嘖,人家的心意可昭日月,沒準過兩天就提親了,要不,考慮考慮?”
黛玉瞪著洋洋得意的小公主,氣得都想磨牙,什麼一見鍾情?那般噁心人的手段,就算是提親,她寧願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