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頭,若往後真被外頭人笑話,你可不能哭兮兮倒了趙二姑娘的威風。”
這事做得是荒唐了些,但正如她先前在承華殿所言,“不偷不搶、沒違律犯禁,沒傷風敗俗”,總好過出去惹是生非、讓家裡人收拾爛攤子。
“嗯!”趙蕎咬住下唇重重應聲,眼含熱淚,實在很想像趙淙先前那樣哇哇痛哭一場。
一旁的趙淙揉著哭紅的雙眼,小聲問:“二姐,那你先前說父王……他做什麼了?”
“你小孩子家,打聽這種汙糟爛事做什麼?”趙蕎抹了淚,扭頭瞪著他,無比嚴肅,“總之,你長大不能學他那樣,我們都不能學。記住了嗎?”
趙淙被她少見的語氣嚇了一跳,連連點頭:“我知道。恩師和三哥也說過,我們要學大哥這樣。潔身自好,矜持克己,心有敬畏。”
“老四你給我一邊兒去,哪兒來這麼多浮誇之詞,”趙澈沒好氣地揮揮手,“去找平勝問問,晚飯備的菜色夠不夠三個人吃。”
趙淙一聽大哥這意思是要留他在含光院吃晚飯,立刻樂顛顛兒應下,出了書房去找平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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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只剩兄妹二人後,有些話總算可以敞開說了。
“你方才為著什麼事衝父王犯渾?”其實趙澈猜到她要說的是哪樁,不過還是謹慎地確認一下。
在大哥面前,趙蕎就不藏什麼話了:“他堂堂信王殿下,與戲班子的女伶勾搭廝混,這就已經夠沒臉沒皮的了,偏生那女伶還是個有夫之婦!而且我前幾日還聽人說,那女伶與她的夫婿已上京兆尹府提請和離了,這約莫就是等著被抬進咱們家後院呢!”
趙澈倏地僵了脊背,繼而握拳往桌案上一砸。
他父王與繡瑤班那個唱青衣的女伶廝混,這事他是知道的。可他還不知對方是有婦之夫,更不知對方因此與夫婿和離之事。
莫說趙蕎先前犯渾,此刻才得知這驚人詳情的趙澈都想犯渾了。
與“府中二姑娘到天橋說書”比起,這才板上釘釘是要叫整個信王府沒臉見人的勾當!
“大哥,我覺著我們這兄弟姐妹幾個,怕是十輩子沒做好事,才攤上這麼個糟心的父親。”趙蕎閉目仰頭,後頸無力倒垂在椅背上。
畢竟只是兒女,即便再氣再惱,像先前那樣犯渾撒潑當面罵親爹幾句,就已是忤逆出格的極限。總不能將親爹綁起來打斷狗腿吧。
趙澈已然無話可說。
如今在府中真正有點分量能試著去阻止這樁事繼續錯下去的,就只有徐蟬與孟貞了。
可這二位也有她們的難言之隱,否則從前信王府後院也不至於烏煙瘴氣到那般地步。
趙蕎痛苦哀嚎:“這可真是苦瓜拌黃連——苦得要了親命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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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廳內氣氛有點凝重。
趙澈與趙蕎都沉著臉,趙淙不明所以,膽戰心驚不敢動筷。
平勝站到趙澈身旁,低聲道:“表小姐啟程去書院之前特意做了‘櫻桃肉’,雖是甜口,畢竟一番心意,大公子嚐嚐吧?”
趙澈心下驀地一甜,握住平勝遞到他掌心的筷子,總算面色稍霽。
“我也……嚐嚐?”趙淙偷偷吧唧了一下嘴,跟著拿起筷子。
趙澈聞言眉梢一揚,兇巴巴哼道:“你嘗什麼嘗?逃學的人,有飯吃就不錯了。”
趙淙蔫頭耷腦縮回手。
“那……我沒逃學,”趙蕎覷了大哥一眼,小心翼翼試探地問,“我可以嚐嚐嗎?”
趙澈沉吟片刻後,忍痛道:“你可以吃……五塊。”
趙蕎也不等人來伺候,拎起公筷麻利夾了五塊放到自己面前的碟子裡,口中還嘀咕:“大哥你也太護食了吧。”真摳。
徐靜書臨行前做的這盤甜而不膩的“櫻桃肉”,總算撫慰了兄妹二人被“苦瓜拌黃連”滲透的心,飯廳內的氣氛漸漸和軟起來。
“表小姐讓給承華殿與涵雲殿各送了一整盤的,”平勝替趙澈佈菜後,輕聲的趙蕎笑道,“側妃定會留著等二姑娘回去再吃,這麼算起來,二姑娘可比大公子吃得多些。”
趙淙羨慕地看看趙蕎,又眼巴巴看著那盤“櫻桃肉”,再看看護食的大哥,頓時心酸一嘆。早知今日,小時他就對錶姐好些的,哎。
趙澈靜默半晌,嚥下口中那塊“櫻桃肉”後,不豫沉聲:“阿蕎,你得給老四做出個‘尊敬兄長’的榜樣,比我吃得多這就不合適了。趕緊還三塊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