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萬人隊的鐵勒騎兵緩緩的靠近突厥人的大營,在距離那座營地大概二里左右停了下來。
“打起火把!”
博赤大聲喊了一句,他身後的騎兵們隨即將火把點了起來。一瞬間,黑暗的夜裡便升騰起一小片火海。
“吹角!”
“去四個千人隊佯攻,放火燒他們的帳篷!”
博赤大聲吩咐道。
四個千人隊催馬向前衝了出去,一邊急衝一邊嗷嗷的叫著。他們手裡的火把掄動起來,如同在夜空中來回盤旋的鬼火。
四個千人隊並不多,但是濃烈的夜色中,四千名騎兵打著火把散開衝鋒,卻能迷惑住防守的一方。揮舞的火把在夜色中顯得如此狂亂,狼一般的嚎叫聲讓人心生膽寒。這就是草原人,抽出彎刀的時候他們便不再是一個純粹的人,而是野獸。
寂靜的突厥大營中頓時傳出一陣呼喊聲,隨即嗚嗚的號角聲響了起來。
沒有出現鐵勒人預想中的慌亂,幾乎是在一瞬間,藏身在大營外圍拒馬後面的狼騎全都站了起來,密密麻麻的站了好幾排。在號角聲響起的同時,狼騎計程車兵們將手裡的彎弓鬆開,狼牙箭暴雨一樣射了出去。
太突兀。
箭雨來的毫無徵兆!
本是鐵勒人偷襲突厥人的營寨,現在卻變成了鐵勒人被偷襲。那羽箭密集如飛蝗,甚至遮擋住了天空中的繁星。暴烈而迅疾的羽箭從營地中猶如一片在崖口宣洩出來的瀑布,狠狠的衝向了那衝過來的四個鐵勒人的千人隊。
就在一瞬間,衝在前面的幾排騎兵就好像被鐮刀放倒下的麥子似的,一層一層的倒了下來,鐵勒騎兵衝鋒時候嗷嗷的叫聲立刻被慘呼聲取代。
博赤大驚失色,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他忍不住問了一句。
“突厥人有防備!埃斤……怎麼辦?!”
他的親信喊了一句,聲音中帶著顫抖。
“不對勁!突厥人既然猜到了咱們要來偷襲,為什麼不在半路埋伏而是在大營中等候?肯定有什麼問題!”
博赤是個直率到簡單的人,他只能想到這麼多。
“快去看看阿史那卜卦那邊怎麼樣了,來人……去向蘭旭海求援,就說突厥人有埋伏!”
聽到命令的鐵勒騎兵立刻催馬衝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不見了蹤跡。博赤的臉色有些發白,不明白為什麼突厥人會猜到自己來偷襲。
突厥人的大營裡,一定有一個智者。
他想著,然後就看見自己的側翼忽然閃出一片火光。那個方向,是負責主攻的阿史那卜卦的人馬。
“糟了!”
博赤一拍腦門。
阿史那卜卦看到自己這邊點起了火把,肯定以為已經成功偷襲所以他那邊也發動了進攻。如果阿史那卜卦那邊也有突厥人的埋伏……博赤的心裡一慌,不知所措。
……
……
阿史那卜卦看著周圍火把的組成的海洋,嚇得面無血色。他是個造反者,本來心裡就有些愧疚害怕。幾次鐵勒人和突厥人的戰鬥他都沒有主動參與,這讓札木合不滿,但卻沒有對他怎麼樣。
但是這次,他知道自己的厄運來了。
他是阿史那埃裡佛的親信,當初在中原娘子關被困的時候,他經歷了九死一生,也眼睜睜的看到了大汗阿史那咄吉世將汗位傳給了阿史那埃裡佛。同樣的,他也眼睜睜的看著阿史那埃裡佛慘死在阿史那朵朵的手裡。
汗位最終落在阿史那結社率的身上,但他不過是個孩子!
真正掌權的是阿史那朵朵,這讓他不滿!突厥王庭從來沒有由一個女人掌權過,哪怕她是草原上的聖女。
如果是阿史那埃裡佛繼續做可汗的話,以阿史那埃裡佛對他的信任,他最少也會做到特勤的位子上,可阿史那朵朵只給了他一個萬夫長。再之後,他看著阿史那埃裡佛的親信逐漸被阿史那朵朵清除,死的人越來越多他的心裡就越來越惶恐。他知道自己若是不想辦法的話,早晚也會被阿史那朵朵清理掉。
恰逢鐵勒大汗興兵四十萬南下,他索性帶著自己的部族逃出了王庭。有他做引導,札木合連戰連勝。
但是今天,他真的絕望了。
四周都是狼騎,數不清有多少人。他的三個萬人隊被死死的困住,羽箭從四面八方射過來就好像漫天的星辰都墜落了一樣令人害怕。
在外圍,看著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