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照當成一種榮幸,因為,在他心目中,科達?戴德是自己孩提時代的那位執友和英雄,即智慧、和藹、無所不曉的阿克巴大叔的化身,阿克巴大叔的影子已經永恆地銘刻在他的腦中。
科達?戴德教會了艾什怎樣放鷹和訓練生馬,還教會了他如何騎著快馬用長槍的矛頭將帳篷的系樁挑出地面,並在馬上向各種目標進行shè擊,且可做到移動靶十拿九穩,固定靶百發百中,科達?戴德同時也訓誨他為人處事的要領,比知,聰明人應當控制憤怒,衝動者必遭險憂;他又責備他做事鹵莽,不能思而後言,思而後行——最典型的教訓就是和優婆羅闍打架,還揚言要離開王宮。“你若能管住自己的舌頭,說不定早已如願以償,走了,也免得陷入這般囚禁。”科達?戴德嚴厲地批評。
扎林對這孩子也很厚道,像待親弟々似的有時責打,有時鼓勵;艾什最慶幸的是,他偶爾可以獲准隨著他們走出“駭崴霾赫珥”,與他們在一起幾乎無異於duli行動,雖說他們也得了指示要提防他逃走,但他們的態度不像憂婆羅闍的僕從,從來不擺出看守的架式,隨著他們倒可以享受到一些虛幻的ziyou。
艾什已記不準小時候在爸々露營隊裡學的普什圖語,可現在他又學會了這種語言,因為,普什圖語正是科達?戴德和扎林的家鄉話,喜歡從各方面模仿心目中的英雄乃是兒童的一種心理,只要他們湊到一塊兒,他就講普什圖語,科達?戴德很是得意,西塔卻不高興了,她像嫉妒阿克巴?汗一樣嫉妒起這個帕坦人老頭。“他不信奉眾神,”西塔激烈地斥責,誰不知道,帕坦人全是些生xing暴烈的傢伙。他們個個是賊,是兇手,是殺牛的人。艾什奧克,你成天價和這些蠻子待在一起,真讓我傷心。他們會教你學壞的。”
“媽々,騎馬、shè擊、放鷹都有什麼不好呢?”艾什反駁說,他認為,練這些技藝又不是為了行兇、盜竊和犯罪。至於西塔說的牛,儘管她不斷教導,祭官反覆訓誡,他仍然並不明白,為什麼要把牛看得那麼神聖。假如是馬的話——或是象,或是虎——他還理解得了。可牛又有什麼……”
正文 第四章 進入王宮(7)
搞清楚名類眾多的神的來龍去脈,對於一個小男孩來說的確很不容易:梵天、毗溼奴、因陀羅和溼婆看上去全是一個樣,實際上卻各不相同;密多羅是白晝的統治者;時母是骷髏和鮮血的主宰,同時又是善良、美麗的雪山神女;還有可愛的黑山,大頜神猴哈奴曼和長著象腦袋的大肚兒象頭神——不知怎的,他竟是溼婆和雪山神女的兒子(印度教所崇拜的眾神:梵天:一切眾生之父,號稱創造之神;毗溼奴:世界之主;因陀羅:雷雨之神,世界大王;溼婆:毀滅、苦行、舞蹈之神;密多羅:晝神,宇宙大王,真理之主宰;時母:黑sè女神,象徵強大和新生;雪山神女:喜馬拉雅山之女,有十大化身,時母為其中之一;黑山:宇宙大神,相傳幼時為可愛的兒童;哈奴曼:擁有四張臉和八隻手的神猴;像頭神:智慧之神,又稱“群主”——譯註)。除了這些,還有上百個主神和小神,只有天才的祭官才能分辨得清。要讓科達?戴德說,神只有一個,神的先知是穆罕默德。這當然簡單得多,唯有一點不明——有時很難判斷,科達?戴德究竟是向誰做禮拜:是神還是穆罕默德?科達?戴德說過,神是住在天上的,可是,神的崇拜者在禱告之前必須先選定方向,面朝麥加城,而麥加城卻是穆罕默德的出生地。儘管科達?戴德說起話來,經常藐視偶像和參拜偶像的人,他還是透露了在麥加城也有一塊所有穆斯林視為神潔的聖石,這聖石受到的崇拜與印度教教民給予象徵毗溼奴的那塊石頭的尊敬完全相同。艾什看不出這兩者有什麼區別:假若前一個是偶像,後一個也應當是。
他反覆思考了這個問題,既不想違背西塔,也不想反對科達?戴德,他覺得最好還是自己選擇一個偶像,這樣做也是有根據的——他似乎是這樣以為——根據就在曾經聽到的祭官於城廟神像前所念的禱告裡:
“神啊,寬恕我的三條罪吧,因為我是有所不能的人;
一、您是無所不在的,但我只能在這裡參拜您;
二、您是無形無體的,但我只能對著有形之物參拜您;
三、您最不需要讚美,可我還是向您奉獻著問候和禱文;
神啊,寬恕我的這三條罪吧,因為我是有所不能的人。
這番話在艾什看來實在是至理名言,他經過三思也選定了自己的偶像,就是王后涼臺對面的那一群積雪的峰巒:它們宛如傳說裡城堡的高塔和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