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得,乃是東煌星君身邊的親隨。那童子肅了神色道:“我家大人讓我來傳話,那妖女已在押解途中,少頃便要到這裡,你若是早些歸降,他還可以向天宮求情,留你一命。”
北辰星君臉色大變,手起劍落,砍翻兩三個不知死活圍上來的上仙,轉身急匆匆地朝來路奔去。
那童子攔住其他的上仙,笑道:“各位是嫌命太長了麼?他已然手下留情,留了諸位一條命,前面還有人等著他自投羅網,諸位又何必上趕著去送死?”
眾仙對視一眼,皆無人敢先走,有人道:“不行啊,今日若是放走了他,只怕陛下不會饒過我等。”他們如何不知道追上去是死?修仙之人為的就是長生,誰想莫名其妙地送了命?北辰星君剛才手下留情,他們不是不知,但沒有合適的藉口,誰又敢放了他走?
眾仙紛紛稱是,那童子笑道:“各位既然上趕著去送死,東煌宮也就不留諸位了,請!”
這話真是放肆狂妄之極,眾仙正愁找不到好的藉口,便有人見機罵道:“你這童兒好生無禮,怎能說出這種話來!把他拿了去見東煌星君,少不得要治他的罪!”
眾人一擁而上,那童兒埋頭鼠竄,竟然將眾人引開,離東煌宮越來越遠,待到得雲霧深處,那童兒自懷中摸出一物來,轉身笑道:“各位不要追了,我隨你們去就是,且看這是什麼?”
巴掌大小的銅鏡,閃出耀眼的白光,頃刻間籠罩了眾仙,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雲層上跌落十幾具已然魂飛魄散的屍體。
童兒收好銅鏡,奔出去大吼大叫:“啊呀,不得了啦,源子韶又殺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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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星君從來沒有這樣快過,風從他的耳邊呼嘯而過,吹得他的臉刺痛無比,頭髮紛亂,他仍然只是埋頭往前衝。
“源大人這麼急,是要去哪裡?”雲開霧散,萬千天兵天將將去路堵死,圍的水洩不通。當先站的正是芷風,笑意盈盈地:“源大人,真是對不住,故人相逢卻不得不兵戎相見,還請見諒,你能明白的罷?”
北辰星君停住腳步:“芷風?”
芷風笑道:“是。大人啊,想當年您可是我最崇拜的人。可你看看你現在的這個樣子,為了一個女人值得麼?”
北辰星君道:“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評論。”
芷風笑而不語,北辰星君卻聽見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蘇綰現在在我的手裡,我對你們倆的性命不感興趣,我要的是殷梨花樹苗,還要招魂鈴,去拿來和我換。你知道的,你只有這條路可走,若是和我作對,沒有任何勝算。”
他是真正的有恃無恐,所以懶得再掩蓋什麼。
北辰星君正想答話,只聽一聲厲喝:“我兒和他說這許多廢話做什麼?”肥胖的東海老龍排開眾人,指了指不遠處:“源子韶,你看那是什麼?”
北辰星君抬頭,只見一根柱子凌空升起,上面鐵鎖森寒,懸掛著一個人,隔得雖遠,卻不影響他一眼看出那個人是誰。熟悉的身影,奄奄一息地掛在那裡,了無生氣。
東海老龍在笑:“你若是識相,便把兵器放下,束手就擒,省得再添殺戮,若是不肯,嘿嘿……”他的手一指,便有千百張弓箭拔駑張齊齊指向蘇綰。
北辰星君低垂著頭,握緊了手裡的碧清劍,似是在思索該不該受這份脅迫。
“你是不信吧?看看這是什麼?”老龍手一抖,一件淡金色的長袍從他手中抖開,光華燦爛,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老龍反手將金縷衣披到身上:“你看,帝后念我忠心,新近賞給我的這件衣服如何?可還合身?”
有人驚呼:“金縷衣!”
北辰星君望著那件金縷衣,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向芷風:“你們認為,我會受威脅嗎?不要和我說,我只要束手就擒就一切安好。”他是從戰場上,血雨腥風裡走出來的人,又怎會不明白這些齷齪,無論他怎樣退讓,都是沒有退路的。
他微笑著從懷裡掏出東煌星君送給他的那隻錦盒,將那兩粒金丹統統塞入口中,縱身躍起,碧清劍綻放出奪目的光華,頃刻間,血雨腥風。
萬里雲層變作了修羅場,老龍大怒,飛奔向那根高高的柱子,提起打神鞭,狠狠朝蘇綰的身上抽去,大聲喊道:“源子韶,住手!”
北辰星君充耳不聞,專心地與周圍的人廝殺著。那兩粒金丹很不錯,給了他充足的力量,讓他可以有源源不斷,用之不竭的力量抗爭廝殺。
他的衣服上早就血跡斑斑,不知道是他的血還是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