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聖靈不討厭蘇綰。與其說是邀請他去聖靈殿玩的,還不如說是邀請蘇綰去玩的。聖靈的為人他再熟悉不過,既然他不屑於與天宮合作,但他也不會好心到為了他的事,明目張膽地和天宮作對。因為聖靈的身後還有一個聖靈殿,他要確保聖靈殿其他人的利益和安危。
北辰星君突然覺得,當初沒有發展自己的勢力是對的。他風光的時候,那些人可以跟著享福,也算對得起他們當初跟著他浴血奮戰;他倒黴了,那些人也可以輕輕鬆鬆地把自家摘得乾乾淨淨,繼續過自己的好日子。他不欠誰的,別人也不欠他的,所以就沒那麼多煩惱和憎怨,更沒有拖累。
“想什麼呢?”蘇綰這才發現,他是用手指給她梳頭,並不是用梳子。她剛才還在想,假如他是用那把碧玉梳給她梳頭,她也認了,不過就是一把梳子而已,沒必要那麼認真,更沒必要為了一把梳子給自己找不自在,他喜歡留著就留著好了。現在她才想起,她已經很久不曾見過那把梳子了。
她從懷裡摸出一把象牙梳遞給北辰星君:“喏,用這個梳,手指梳的頭髮也叫梳過的?”儘管她很想知道,那把梳子的去向,但她還是聰明地選擇不問。他若是想告訴他,自然會告訴她。
北辰星君接過去,細細給她打理那頭柔順的長髮,炫耀道:“這頭髮先前還是參差不齊,彷彿被狗啃過一般,現在卻像一匹緞子,我還是很厲害的吧?”
男人的虛榮心,集中體現在渴求愛人承認和誇獎的時刻。蘇綰拉著北辰星君的手笑道:“你是不是覺得,你不是世間最強,很遺憾?其實我覺得,他比你可憐多了。你看他法令紋那麼深,就是從來不愛笑,或者不能笑,經常喪臉發號施令,管事操心的人。換了是你在他那個位置上,就算是你想,也不能像從前那般什麼都不管,上天入地的一去幾千年,一心一意只為了一個目標而奮鬥,別人卻不敢說你,也沒人追究你的責任,更沒有人追著你一邊哭一邊喊,聖靈殿要完了,辜負了祖師爺的期望了,云云。
還有,他能像你那樣,恣意妄為,駕著五彩雲頭,拉風地到處亂飛嗎?他不能!他不會笑,你的笑容很魅惑,很好看,而他的笑容就像一張白紙從中間撕開。他其實是在慢性自殺。如果是我,我寧願我的能力差一些,也不要孤寂一生。你覺得呢?“
“到底是一家人啊,此話深得我心。”北辰星君開心地笑起來:“累了,我們鋪床睡覺吧?要抓緊時間恢復體力才行。”
第二十四章 來客
“被褥在哪裡?”蘇綰裝作不在意,竭力打消這種曖昧和不自在:“慄葉才去採野棉花呢,我都說了和她一起去,你偏不肯聽,非要霸著我。”
北辰星君伸手往她腰裡摸,按住她的腰帶扯,蘇綰嚇了一跳,不止於這麼急色吧?這是幹什麼?
幸好,她扯的是她的百寶囊。“我記得你的百寶囊裡隨時都有一套被褥的,還有我的衣服,我要洗澡,要換衣服……”某男的潔癖又發作了。
北辰星君很快鋪好床,又弄好熱水,招呼蘇綰去洗。蘇綰躺在床上裝死,她才不想在他面前洗呢。北辰星君催了一歇,見她不動,索性將她打橫抱起,連著衣服一起扔進了澡盆。
蘇綰大怒,抓起一塊溼漉漉的毛巾兜頭就朝北辰星君的身上砸去。北辰星君不動,任由水淋了一身,痞笑道:“你是邀請我和你一起洗?”
“你們在做什麼?”慄葉提著個包袱從外面走進來,立在月亮門口不敢動,一臉的尷尬。
蘇綰狼狽地從澡盆裡爬起來,扶著盆壁站定。臉紅耳赤地看著慄葉控訴:“他欺負我。”
情人們的這一套慄葉是懂的,她開心地笑起來,揚揚手裡的包裹:“這野棉花看來你們是用不上了,我自己用。蘇綰,借你的織天梭一用。”
借織天梭做什麼?蘇綰雖然好奇,還是把織天梭遞給慄葉,慄葉道:“這織天梭除了殺人,還可以織布的啊。”
蘇綰道:“莫非你要現織布匹來做被褥?那得做到什麼時候?難道附近沒有集市什麼的嗎?還有,難道不能把葉子什麼的變成被褥?”她記得以前看聊齋,就看到過一篇故事,有個女仙就用芭蕉葉做衣服,做被褥。
慄葉笑道:“這裡人煙稀少,怎會有集市?何況我們現在的狀況,是不能隨便出去逛的。那是障眼術,如何會有真正的被褥舒服。”
等慄葉去了,蘇綰攆北辰星君:“你快出去,你若不出去,我就一直坐在裡面不出來。你若是,若是用強,我就大喊大叫,叫你沒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