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著,柳眉杏眸,眉目安適。言菲很少有這樣的時候,她從來只愛舞劍,她的劍舞靈動自在,每一個迴旋轉動都如有精靈附著一般。
只有一次,言節看到妹妹在書房翻閱。她邊翻邊說:“今天瓏說的好幾句詩我都沒聽過!”那天翻到後來她也沒有找到,只留下言節獨自對著被翻得七零八落的書房。她則一溜煙的又跑去找文瓏了。自然,言菲回來時,沒有逃過他的一頓“教育”。
言節站在視窗看了半刻,轉身離開。
冰壺跟隨在後,“大人這就走了嗎?”
“嗯,告訴璵霖……”話到嘴邊,言節卻覺得沒有必要說了,“算了,他都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 1。博學宏詞科:古時選拔精英人才的方式之一,古代科舉後,往往要經過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守選才能為官,而考過博學宏詞科的學子則可以更快得到官職,可以算是科舉的加強版。主要考試內容,一在考察學識淵博精深,二在考察文辭優美恢宏。
2。《清平山堂話本》:小說家話本集﹐明代洪楩編印。原名《六十家小說》﹐分為《雨窗》﹑《長燈》﹑《隨航》﹑《欹枕》﹑《解閒》﹑《醒夢》6集﹐每集10篇。
☆、鳳凰于飛
黃昏似乎總也是一個樣子。太陽自四季常青的竹葉邊下去,傾斜的光線射在竹林間,湖石、綠竹都成了古銅色,青石地上一抹一抹陽光,湖水像金色的幕布一樣攤在那裡。
巽國與兌國的禮制相仿,婚嫁都是要在黃昏時分舉行。尉遲曉靜靜的坐在望山樓內,外面已經鬧翻了天,卻還不到她這個新娘出場的時候。她穿著紅黑相間的喜服,外面罩的那件褙子的長度早就超過了褙子的範疇,喜娘將拖尾疊了,穩妥的放在她的身後。
新郎迎親是要一道一道門過進來的,中間每一道都有女眷阻攔,變著法子為難。新郎若不被折騰得滿頭大汗,使勁渾身解數,是不會被放進來的。王公貴族的婚事本不必如此,唐瑾卻道要將她娶做妻子,而不僅僅是泉亭王的正妃,便不怕麻煩的安排下了與民間嫁娶相同的戲碼,——儘管這戲要麻煩的是他本人。
尉遲曉坐在望山樓內不知外面的情景,只是聽那語笑喧天,也知是極為熱鬧。
在那歡笑聲中,暮靄漸漸瀰漫上窗紗,夜正悄然降臨。窗外早已點上了大紅燈籠,燈籠掛在疊翠園的每處每地,照得整個園子猶如白晝。
屋外忽而一陣鬨笑聲,不知是誰大喊一聲:“來迎新婦子嘍——!”
但這還不該她出去的時候,喜娘故意慢條斯理的為她重戴鳳冠,又再一次細細的整理妝容,那已經理得一絲不苟的喜服也要一寸一寸重新檢查褶皺。這樣做沒有旁的目的,只是成親的規矩,——新婦是不能那樣容易出門的。
閣樓外有人喊:“大家靜一靜!新郎該吟《催妝詩》了!”
熱火朝天的聲音稍低了一些,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吟誦道:“歡顏公主貴,出嫁武侯家。天母親調粉,日兄憐賜花。催鋪百子帳,待障七香車。借問妝成未,東方欲曉霞。 ”
《催妝詩》自然不能只吟一首,新娘在閣中坐得越久,越為尊貴。那吟詩的人像要成全她一般,一首接一首的念道:“今宵織女降人間,對鏡勻妝計已閒。自有夭桃花菡面,不須脂粉汙容顏。 ”
“兩心他自早心知,一過遮闌故作遲。更轉只愁奔月兔,情來不要畫娥眉。 ”
“傳聞燭下調紅粉,明鏡臺前別作春。不須滿面渾妝卻,留著雙眉待畫人。 ”
“昔年將去玉京遊,第一仙人許狀頭。今日幸為秦晉會,早教鸞鳳下妝樓。 ”
就聽有低一聲、高一聲的稱讚:“泉亭王出口成章,這詩做得好!”
“王爺文武雙全,文采斐然!”
“王爺自幼陪伴聖駕,鳳採鸞章,不愧為我大巽奇才!”
這些奉承話還沒聽到幾句,就有百十號的壯漢齊聲吶喊:“新婦子,催出來!新婦子,催出來!新婦子,催出來!新婦子,催出來!新婦子,催出來!新婦子,催出來!……”喊聲喧天,如金鼓雷鳴,直要將房頂掀起來一般!
連喜娘也經不住這般鬧騰,這才扶著新婦施施然走出閣樓。
大隊的侍婢簇擁著尉遲曉,她手握玉骨“鴻軒鳳翥”團扇遮了面容,一步一步走下望山樓的石階高臺。身披的大袖褙子自然垂下,從門檻中拖曳而出,褙子的背上繡著“鳳凰于飛”的圖樣,鳳翼做了兩隻袖子,五色鳳尾則順著褙子鋪展於石階之上,春風襲來,鳳尾招展,幾欲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