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在宮中,又發生了那樣的事,顯見柳初妍對薛談也是有些情意的。可是薛傲終究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再混帳也不忍心打罵。
薛太太便想著,問問柳初妍試試,若她於薛傲有意,她就止了原先的念頭。若她傾心於薛談,她可就得加快動作,將薛談的婚事定下來。因此,她聽說劉府欲認她為義女,就一直在探查將軍府的狀況。知道將軍府今日總算得空處理這件事,她便不請自來。
只是那金太太實在可惡,就因為過往的嫌隙,拿兒子的婚事開玩笑,居然要和她搶媳婦。所以她聽說金翎被薛傲嗆聲,只噗嗤一笑,並未責怪。便是表兄弟倆打起來了,她也覺得解氣。
她這般想著,已然拉過柳初妍的手握在手心裡:“初妍,你在想什麼?”
柳初妍正沉思,就是連薛太太走到她身邊了也未察覺,直至她叫了她,才回過神來,面色茫然地“啊”了一聲,喚道:“姨媽,何事?”
“你這丫頭,在想什麼呢?”薛太太似笑非笑,拍了拍她的胳膊,挽著她一同前行。
“沒什麼。”柳初妍當即否認。
“你是在想他們打架的事嗎?”
“不,不是。”柳初妍側頭,看她目中精光閃爍,突然反應了過來,她可以問她呀,便壓低了聲音,“姨媽,方才劉祖母說郡鋮,是金大公子嗎?”
“是啊,郡鋮是翎兒表字。”薛太太詫異轉頭盯著她,她本意是想問問她是否擔心薛傲,這樣就可以試探出她的心思,卻沒想到她將注意力都放到了金翎身上。
柳初妍頓了一下才繼續問:“都說弱冠而字,可金大公子不是才滿十八嗎?”
“哦。”薛太太恍然大悟,原來柳初妍疑惑的是這個,是她想多了,沉吟片刻道,“他這字啊,他未出生就有了,是他祖父取的,為的是紀念一位故去的友人。不過只有親近之人才知道,偶爾也會這樣叫他。所以才會破了弱冠而字的規矩。”
“原來如此。”柳初妍的心放下了一半,如此說來,就是他沒錯了。因為他確實叫金郡鋮,所以當初才會告訴她這個名字。但是看金翎的模樣,明顯對她沒什麼印象,全然是以看陌生人的眼光打量她,她心中不免落寞。然而十多年了,他不記得也是應該。畢竟現在的她與小時候相差良多,五官雖還有原先的輪廓,卻都長開了,只有熟悉的人才能看出相像處來。
思索間,一行人已經到了練武場,遠遠地就看見兩個身影在場中纏鬥,一人拿劍,一人執槍,而拿劍的那個已然落於下風,體力漸漸不支。
薛傲正打得興起,根本沒注意到金翎滿頭的汗和異常粗重的呼吸聲,動作大開大合,遠攻近擋,槍法凌厲,如波濤翻卷。
金翎實在不是他的對手,又長久不與他對打,摸不清他的路數,一時間只有招架之力。
兩人長槍亮劍交鋒,看得眾人斂氣屏聲,幾乎忘了呼吸。金太太更是著急得渾身顫抖,唯恐薛傲不知分寸傷了他。所幸,薛傲還是知道輕重的,只逼得他不能反抗,卻處處留手。
幾個回合之後,金翎便再接不住薛傲強勁的力道,大退一步就跌在了地上。
金太太見金翎不敵,坐在地上,長長地舒了口氣,倒是柳初妍驚得嬌呼一聲,待眾人驚詫轉頭去看,她又故作鎮靜地笑了笑,真是令人費解。
金翎自知薛傲的槍法爐火純青,渾若天成,不僅力氣不敵,便是再多的劍法都會被他以最快的速度瓦解了。自己有心無力,薛傲又是金陵出了名的會打,便是敗了也不丟臉,就衝他笑了笑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
“兒啊,你可傷著了?”金太太見打鬥勝負已分,金翎已迅速站了起來,衝上前去,關切問道。
“無妨,我與表哥只是切磋武藝,不必擔心。”金翎說著話,眼神卻越過她肩頭,對上了柳初妍擔憂的眼。她眸中隱隱帶著水光,似乎有期盼,似乎還有,愛意?他們不過初見而已,她卻對他起了心思?他對她一見鍾情是理所應當,畢竟她容貌絕色,才華無雙,是難得的才貌雙全的女子。可她對他?他偏過頭瞅了瞅薛傲,武比不過他,嘴巴也辯不過他,便是權勢也不及他,她看上他什麼?
柳初妍未注意他的神情,只是仔細觀察著他的樣子,劍眉星目,鼻樑高挺,嘴唇不薄不厚,面板因為幼時的病,又養在屋內,略略有些蒼白,但不可置疑的算是個五官精緻的青年。他今日穿的是一件淺金底色翠紋織錦的袍子,敞著領子,腰間的玄色玉帶因為打鬥鬆垮了些,卻難掩他氣質超群,身姿挺拔,看得出他平日裡也是常有鍛鍊的。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