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傲躺在閣樓裡,隱約能看見小窗外的藍天,鼻端還有她特殊的香氣,淡淡的,如夢似幻。可是腦袋疼得很,身上時冷時熱的,實在是熬不住,一閉眼就沒了意識。
柳初妍才換了衣裙上來看他,就發現他竟睡過去了,探出手指觸了觸他的額頭,燙得嚇人,居然發燒了:“松苓,你不是有個表弟在莊上做事的嘛,你去叫他拿身衣裳,來給薛二爺換上。”
“只怕不成吧,薛二爺不是說不能讓外人知道嗎?”松苓分外為難。
“難道你還想讓我給他換?或者你給他換?”事實上柳初妍也怕薛傲被人發現了,煩惱得很,“罷了罷了,你還是去搬了火爐來吧,把他的外衣脫下來,先給他烤烤火。”
“是。”
柳初妍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先給薛傲將身上烤暖了,再給他用溼布巾擦額頭,然後讓松苓取了幾粒隨身帶的吃風寒的藥丸來給他吞下。
薛傲直至未時了也沒醒,柳初妍又要陪老夫人用晚膳,只得留了松苓在此照顧,帶了青禾過去。
大傢伙吃著今年剛打出來的新米,嘗著田間剛採下來的新鮮瓜果蔬菜,還有下午時才挖來的泥鰍,雖然菜品不及府上豐富,卻吃得心滿意足。韓老夫人甚至還喝了杯小酒,興致上來了,又唱了出戏曲。
可眾人正高興得直拍手時,武康伯府來人了,還領著薛府的一個管事。
韓老夫人正襟危坐,斂了神情,聽來人稟報。原來前日晌午,薛傲突然說要送樣東西至武康伯府,可是獨自出去之後便再沒見著。問韓若愚幾個均是一問三不知,薛懷瑾想起來柳初妍和韓淑微才回去,而薛傲還說要送書籤給柳初妍的,就讓人跑到別莊來問了。
柳初妍聽說是薛府的人,心裡便如擂了鼓一般,可她該如何解說?薛傲說了不能回府,不能通知國公府,那也不能讓府上人知道他在這兒吧?
但那管事十萬火急,還帶了薛太太的信來的,她總不能敷衍了事。
最終還是韓老夫人出面來說:“羅管事,我這表侄女最是懂禮,萬萬不可能私下會見你家二爺的。瞧你這話說的,她都不能言語了,萬一說錯話,可是關乎名節的事兒。你便回去回話,她一直與我在一塊兒,並未見過你家二爺。”
羅管事遭冷臉對待,想想自己這張嘴巴確實是不會說話,府上太太也是心急易做錯事,躬身道:“老夫人,是奴婢混賬了,這張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累得表小姐憂心煩擾。我家太太也是關心則亂,不然絕不會寫信唐突伯公府,還請老夫人見諒。”
“嗯,這些我都明白。你回去,讓薛太太寬心。薛二爺是多麼厲害的人物,不會被人害了的,或許只是臨時有事出去了,過兩日便會回的。”
“是,那奴婢先告退了。”
“好。”
“老何,送羅管事。”韓二太太趕忙叫人相送,一邊眼神示意他再多打聽些來。
柳初妍看著已被收拾得乾乾淨淨的桌案,忽然想起薛傲還未用膳呢,也不知他醒來沒有,可這國公府都快急出火來了,她愁得直蹙眉。
“妍妍,這國公府的薛太太素日裡就疼你,今日定不是故意毀你名聲的。你放寬心罷。”韓老夫人見她羞惱不已,悉心安慰道。
“是,表姑婆。”柳初妍記著還在閣樓裡的薛傲就坐立難安,起身請安告退。回到自己院子裡頭,她就說自己還未吃飽,打發青禾去廚房裡端些飯菜來。
青禾端來了飯菜,卻又被支出去了,柳初妍便悄悄上了閣樓,讓松苓下去把風。
“薛二爺?”柳初妍點了火燭到他跟前,面上仍是紅的,劍眉緊鎖,不過擦了一下午冷水,又吃了藥,已退燒了。然而,薛傲仍是睡著,她叫不醒,可她又怕萬一她離開了,他突然醒來不明狀況會把事兒弄糟,只好坐著等會兒。
坐著乾等真是件極其煩悶的事兒,她便就著火燭盯著他的臉看。她一定要記住這張討人厭的臉,下回遠遠瞧見了就得避開。
明明是一個爹生的,薛傲和薛談卻跟兩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一個美麗無雙,言語行動間如春風拂面,就像一朵比女人更美的花兒;一個不怒自威,整日板著張臉,那線條比冰封千里的雪原還僵硬。
哦,對了,他們不是一個娘生的。
柳初妍是真無聊,竟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她無奈甩了甩手,卻不小心甩在了他胳膊上。
當即,薛傲手腕一轉就捉住了她,將她扭轉過來壓在了榻上。
作者有話要說:~(≧▽≦)/~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