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犯了罪,該降級的降級,該殺頭的殺頭,爾等也別再想著官官相護!如若不然,老夫乾脆殺光了你們,重新張榜招賢。老夫就不信,全澤潞兩地,除了爾等,就找不出更多的讀書人來!”
“是!下官願但罪立功!”眾文職齊齊俯身,大聲表態。
常思擺擺手,示意他們起身站在一邊。然後快走了一步,來到被俘的莊丁中間,“還有你們,今天老夫殺人殺夠了,就都滾蛋回家吧!回去後告訴你們的莊主堡主趕緊籌集錢糧,還清最近三年積欠。老夫給爾等半個月時間,半個月過後,加倍徵收。一個月之後若是還沒主動上繳,老夫就領著兵馬登門去收!”
“是!”
“謝大人!”
“大人,我等不走了,願留下跟著大人吃糧!”
“大人,我等願意跟著您,您是個好官。比以前那些糊塗蛋強多了!”
“……”
四下裡,拜謝聲,祈求聲,宛若湧潮。竟有將近三成左右的俘虜,願意當場投軍,從此為常思效力。
“你看著辦,真心願意留下的,就留下他們!”常思衝眾人揮了下手,將頭轉向步軍指揮使劉慶義,小聲吩咐。“他們雖然瓷笨了些,卻比原來的團練底子好,容易操練,也更容易打造成軍!”
劉慶義不愛說話,拱了下手,領命而去。常思慢吞吞沿著官道又走了幾步,把剩下的堡主、寨主們訓斥了一番,也都給當場釋放。吩咐他們,洗心革面,從此且莫再橫行鄉里,魚肉百姓。那些死裡逃生的傢伙們個個喜出望外,抽泣著叩頭謝恩,然後屁滾尿流而去。
回去之後,其中肯定還有人不甘心失去往日的威風,會使盡全身解數,謀取“報仇雪恨”。但常思也沒心情考慮這些,更不會在乎。點手叫過刺史王怒,吩咐其帶領文官們先行返回。隨即,又將自家在戰鬥中受傷的彩號檢視了一遍,安排好治療事宜。叫過一干心腹武將,佈置下近期各項善後以及防範任務。待一切都處理停當了,才施施然邁著四方步,緩緩走向自家坐騎。
早有親兵挽住了戰馬韁繩,常思邁腿便上。誰料,大腿卻忽然微微一顫,整個人僵在了半空中。
“小心!”寧子明手疾,趕緊衝過去用力扶了一把,才避免了常思當眾出醜。在撤回手掌的瞬間,他發現自己掌心又冷又溼。再抬頭細看,只見常思暗黑色的護脛甲邊緣,居然淅淅瀝瀝淌滿了汗水。只是外側還遮擋著一面披風,所以才未曾被眾人發現而已。
“別多嘴!老夫也不是神仙!”常思低下頭,迅速吩咐了一句。然後仔細打量了他幾眼,點點頭,語重心長地補充,“你今天想必也看清楚了,這是亂世,強者為尊。你小子如果不趕緊多學些本事,不趕緊把自己那狗屁性子改一改。老夫甭說捨不得將二丫給你,就是成全了你們,老夫死後,你能保證自己和她兩個一生平平安安麼?”
“這……”寧子明猝不及防,被問的面紅耳赤,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
身為男兒,無力保護妻子平安,這簡直是莫大的侮辱。可偏偏,這卻是他如今必須面對的事實。如果不是常思,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更甭說保護自己的女人。
這是亂世,強者位尊,弱肉強食。皇帝強大了,可以無緣無故誅殺大臣。諸侯強大了,可以肆無忌憚逼迫國君。鄉間堡主莊主強大了,可以毫不客氣地奪人田產妻女,而不擔心受到律法處罰。官吏強大了,就可以逼迫上司,欺凌同僚,勾結鄉賢豪強,魚肉百姓,為所欲為……
想要不受欺凌,就只能變強,變得比周圍的大多數人都強。然後與其他強者一起,對弱者敲骨吸髓!
可這樣子,人和禽獸又有什麼分別?一樣是弱肉強食,一樣是強者通吃,弱者一無所有。血肉盛宴一日接著一日,根本沒有任何律法和規則?
“老夫知道你不服,可亂世就是亂世。”心中的疑問剛剛一閃,他的耳畔,卻又傳來了常思沙啞的聲音,“在此亂世,有勇力者為所欲為,就是規矩。別人先前敢肆無忌憚地處置你,因為如此。而你師父陳摶低三下四卻依舊保你不住,老夫跟皇上對著幹都屁事沒有,也是因為如此。你可以不服,卻不能不按照規則來!”
頓了頓,他繼續補充,有些疲憊,卻語重心長,“你以後要麼學著儘快適應規則,在規則裡頭把便宜佔到最大。要麼自己變強,強到超過老夫和所有人,自己制定規則。除此之外,沒第三條路可選!小子,老夫這些話,你能聽得懂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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