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皇上!”禁軍當中,有人眼神好,雙手扶額,大聲驚呼!
“皇上怎麼來了?太尉,太尉和太師……”
“常思,皇上身後那個人是常思!”
“常思身邊是白太師,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太師是皇上的人!”
“完了,全完了……”
剎那間,所有殘餘的禁軍將士,全都亂作了一團。誰也不知道,是應該抓起武器來負隅頑抗,還是跪地請降,以免被當場斬盡殺絕!
就在這個當口,李重進忽然策馬向前跑了幾步,舉起手臂,大聲叫喊:“陛下有旨:爾等皆為他人所誤,並非真心謀逆。只要主動請降,過後決不追究。切莫再負隅頑抗,自誤了身家性命!欽此!”
“陛下有旨:爾等皆為他人所誤,並非真心謀逆。只要主動請降,過後決不追究。切莫再負隅頑抗,自誤了身家性命!欽此!”數百名大嗓門的殿前軍士卒,齊聲重複。唯恐王峻和他身邊的眾人,假裝聽不見。
“嗆啷啷!”樊愛能手中的兵器掉在了地上,他本人卻像泥塑木雕般,毫無知覺。
“嗆啷啷!”“嗆啷啷!”“嗆啷啷!”……兵器墜地聲,交替而起。眾禁軍將士一排接一排跪了下去,閉上眼睛,淚流滿面。
“唉!”何徵丟下兵器,嘆息著拜倒於地。
“時也,運也,命也!”李岡喃喃地嘀咕著,跪下雙膝,閉目等死。
更多的將士丟下武器,跪了下去,沒用勇氣再繼續抵抗。無論聖旨上所說的話,算不算數,他們都認命了。反正抵抗到底,也在劫難逃。還不如將自己交出去,好歹還不至於過後牽連家人!
轉眼間,禁軍當中依舊站立著的,只剩下了王峻和他身邊的幾百鐵桿心腹,像過河的螞蟻般,縮成了一個團。將他牢牢保護在了隊伍的正中央,緊握兵器手臂,不停地顫抖!
“唉!”郭威見到此景,忍不住幽幽嘆氣。隨即,竟然策動坐騎,穿過重重侍衛,徑直朝著螞蟻般的頑抗者們走了過去。
“陛下小心!”常思和白文珂二人看見,連忙追上去勸阻。誰料郭威卻笑了笑,輕輕搖頭,“有什麼可小心的?前幾天秀峰曾經有無數次機會殺我,他都沒動我一根手指!”
說罷,也不管常思和白文珂二人是如何著急,繼續策馬朝王峻而行。一直走到了彼此之間相隔不到二十步處,才又緩緩拉住了坐騎,咧了下嘴,苦笑著說道:“秀峰,你我二人,這麼多年來,生死與共。苦沒少吃,福沒多享,卻沒料到,這份情義,卻無法有始有終!”
“我,我……”明明只要自己一聲令下,就能將郭威亂刃分屍。王峻心中的恨意,卻絲毫鼓不起來。喃喃半晌,終於也咧開嘴,笑了笑,大聲回應:“我也沒想到,會走到這一步。我沒想殺你,也沒想過篡位,但不知道為何,卻停不了手!”
“那現在呢,秀峰,停手吧!何必讓無辜的人為你我流血?”
“也罷,既然輸了,你滅我九族就是!”
“連劉承佑的族人我都沒動,又怎麼可能對你的家人下手?”聞聽此言,郭威心裡一酸,再度搖頭苦笑,“我不會殺你的家人,也不會殺你身邊這些弟兄。他們也是大周將士,不該死在自家人刀下。放手吧!你明日自己辭了官職,從此去做一個閒雲野鶴便是!”
“什麼?”王峻先是微微一愣,旋即流著淚破口大罵,“郭家雀兒,你現在居然還心存婦人之仁。你個蠢貨,王某這輩子居然跟了你!”
罵罷,忽然將手中寶劍朝地上一丟,大聲喊道:“你們也都聽到了,皇上連我都不想殺,更不會加害你們和你們的家人。大夥兒放下兵器,跪地請降吧!王某,王某已經認輸了!”
他的心腹親信們,雖然個個悍不畏死。然而能有一條生路,誰還願意繼續拼命?況且王峻自己都放棄了,大夥想繼續堅持也沒有人帶頭。於是乎,陸續嘆息著丟下兵器,跪在地上,徹底放棄了抵抗。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蒼茫暮色中,嗩吶聲穿雲裂帛。大隊的河工終於在潘美等人的帶領下,追了上來。從四面八方,將殘餘的禁軍困在了中央。
“末將救駕來遲,請陛下恕罪!”鄭子明帶頭策馬奔向郭威,隔著三十步遠停住腳步,拱手施禮。
“末將救駕來遲,請陛下恕罪!”高懷亮、符昭序、潘美、陶大春等人,齊齊拱手挺胸,向郭威行以軍禮。
“好,好!”看著眼前這一張張年青的面孔,又低頭看了看兩鬢雪白的王峻,忽然間,郭威若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