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汴梁!”
“那又如何?”王峻心中,早有了對付柴榮的一整套方略。扭頭衝著王殷笑了笑,低聲追問。“莫非你還怕了那幾個黃口小兒不成?”
“老夫會怕他?!”王殷打了半輩子仗,從來就沒服過人。眉頭一跳,瞬間就把胸口挺了個筆直,“老夫就怕他不敢來!只要他敢來,老夫一隻手就滅了他!”
“說得好。”王峻抬起手,為王殷用力撫掌,“事已至此,老夫也是不怕他來,就怕他不來!沒有聖旨,他居然膽敢無緣無故帶兵入汴,所圖為何?還用老夫去說麼?”
“啊!”包括王殷在內,眾文武齊齊打了個冷戰,剎那間,對王峻佩服得五體投地。
“轟隆隆!”一陣悶雷,從天空滾過,震得大地微微顫抖。
暴風雨,又要來了。
這年頭,狂風暴雨,也忒地多!
第九章 奪帥 (四)
第九章奪帥(四)
狂風暴雨過後,碧空如洗。
博濟渠畔的滄州軍行營,柴榮、符贏帶著十幾名侍衛,一路狂奔,直奔鎮冀節度使鄭子明的帥帳。
當值的將士們看到這行人,紛紛讓開道路,躬身施禮。低下頭的瞬間,每個人的臉上,都泛起了難以掩飾的同情。
太子這人沒啥架子,平素對弟兄們也極為友善。只是,他的命運,也太多桀了些!
四年前全家都被劉承佑的爪牙殺害;剛當上太子,就被樞密使和太尉兩個視作了眼中釘;好不容易熬到苦盡甘來,娶了個賢惠漂亮媳婦,得了個大胖兒子,身邊也有了自己的嫡系班底。汴梁那邊,卻又警訊突起!
滄州軍紀律嚴明,沒有根據的話不能亂傳。沒有親眼所見的事情,也不能亂猜。但半柱香之前,韓重贇渾身是血衝進大營的模樣,卻已經隱隱證明了一切。
汴梁,出大事了!大周皇帝,太子的義父郭威,恐怕凶多吉少!
“不會,不會,不會!”感覺到眾人目光裡的異樣,柴榮的心臟,愈發如同被壓上了幾座大山一般沉重。一邊大步流星朝營地中央走,一邊在嘴裡低聲給自己壯膽。
雖然他總是說義父郭威春秋鼎盛,但是他心裡其實非常清楚,郭威的身子骨,這兩年已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若是朝野都平安無事,也許還能依靠藥石的調養,多堅持上幾年。若是朝中忽然出了大亂,或者地方再遭受一次黃河決口這樣的大災,恐怕立刻就會油盡燈枯!
不光柴榮本人,他身邊的親信隨從,也個個心急如焚。韓重贇作為左班殿直副都知,居然單人獨騎冒著狂風暴雨突然出現在搏濟渠畔,渾身上下還血跡斑駁!汴梁城內出的事情,能小得了麼?如果王峻和王殷等人狗急跳牆,忽然……
“殿下,大夥都看著您呢!無論什麼時候,你身邊都有二叔,三叔和臣妾!”此時此刻,唯一能保持冷靜的,只有符贏。發現自家丈夫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周圍的人的神色一個比一個慌張,果斷握住丈夫的一隻手掌,柔聲提醒。
“看,看什麼?,對,孤家,孤家不是一個人。子明在,元朗也恰好在。”柴榮的身體一晃,腳步放慢,眼睛裡的紅色,迅速開始消退。
帥乃三軍之魂,無論什麼時候,為帥者都不能亂了方寸。況且,自己從來都不是孤軍奮戰。自己身邊,有鄭子明,有趙匡胤、高懷亮和符贏、符昭序。從三年前開始請纓治理黃河時起,兩位結義兄弟和一眾知交好友,就已經在暗中替自己積蓄力量。
“凡事不妨多聽聽三叔的想法。他雖然年紀小,可前一陣子,連我父親都差點兒著了他的道!”感覺到自家丈夫的手在顫抖,符贏將手指緊了緊,又低聲補充。
“嗯!”柴榮與符贏相握的手也緊了緊,努力讓雙腿走得更穩。
不怨天,不認命。有路就努力往前走,沒有路就用腳踩出一條路來。連續三年與天鬥,與洪水斗,與地方諸侯和土豪劣紳鬥,柴榮曾經親眼看見,好兄弟鄭子明如何能在困境中,創造出一個個奇蹟。而這一次災難雖然來的突然,卻未必就無法破局。
王殷再勇,勇不過高行周。王峻再狡詐,狡詐不過自己的岳父符彥卿。連高行周和符彥卿,都輸的心服口服。兄弟齊心協力,又何必怕汴梁城內那兩個只敢耍弄陰謀詭計,到現在都沒勇氣公開挑起反旗的老狐狸?
如此想著,他狂跳的心臟,終於慢慢恢復了正常節奏。一路穿梭,很快就來到鄭子明的帥帳之外。還沒等進門,便聞到一股濃烈的藥香。緊跟著,又聽見一個疲憊的聲音斷斷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