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如從前,甫一出谷又遭遇這麼多事情,就算是鐵打的金剛也會吃不消的,更何況內心的仇恨與痛苦,就像千斤巨石一般壓在胸前,他怎麼還能頂著住。
“大哥,你沒事吧!”雪兒追出來,急忙扶住他。
“你不用管我,快走開。”欲起身而去,卻連站都站不穩,雪兒強行扶起他,送到屋中,柔聲道:“大哥,你一定要先養好傷再走——,我…我知道我們不是一路人,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無以為報,只求你能安心養好傷,讓我也求個心安。”
石心無語,他不想讓自己再被什麼東西打動,因為他要做的事太難太大,要想復仇,必須不能有絲毫顧忌,不能有絲毫善念,而必須要做到的便是——心如止水,不為所動。
但此時此刻他還能做什麼?
雪兒又熱了一碗藥,給石心喝下,隨後便掩上房門,悄悄退了出去。
石心想起剛才雪兒說過的話:“我知道我們不是一路人……”
“她知道我是誰,知道我就是那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劊子手,殺人狂?”石心不再去想,盤膝坐下,依法行功療傷。
內息由手少陽,少陰經脈,至太陽,百會,與足少陽,少陰,經脈之氣匯娶,至丹田,再集於膻中氣海,重新散功到百骸四肢,後逐漸分為兩股氣息,一股至陰至柔,貫穿督脈大穴,由長強到腰俞陽關,命門,懸樞,脊中,中框,筋縮,至陽,靈臺,神道,身柱,陶道大椎,瘂門,風府,腦戶,強間,後頂,百會,再至任脈的承漿穴,向下舒通,廉泉,天突,璇璣,華蓋,紫宮,玉堂,膻中,中庭,鳩尾,巨闕,上中下三脘,水分,神厥,氣海,石門,關元,中極曲骨會陰,同另一股至剛至陽之氣娶匯,溶於四肢百骸。
這是石心從小自創一家的行功法門,一次行功之效,內息執行兩次,可抵常人兩次行功之效。
一次運功下來,石心頓覺精神氣爽,呼吸暢道,雖然周身仍是痠軟無力,卻也沒有先前那般難受了。
以後,雪兒仍是每天照料石心的飲食,服藥,卻從未再說過一句話。
石心也不聞不問。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石心的傷也漸漸好了起來。
推開房門,石心回頭望了望這間自己曾經住過的屋子,牆壁掃的很乾淨,上面掛了四幅畫,卻微已發黃。青磚鋪地,一張梨木雕花桌,一張床,床旁一個書架,上面堆滿了書。整個房屋顯得樸素,而又冷清。
石心慢慢走了出去,院子裡有幾株樹,穿過大院,只要再有一步便可跨出這裡。
“石大哥——”只見雪兒從另一間屋子裡跑出來,肩上背了一個包裹,石心停了下來,但卻沒有回頭。
“你真得要走?”
“……”
“我跟你一起走。”
“不行。”
“為什麼?”
“不為什麼?”
“你為什麼要這樣?我知道你不是他們說的那樣!”
“哪樣?”石心怒吼道:“老子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有區別嗎?”
“有,你至少可以去試著辯解,向他們說明。”
“說,我怎麼說?向誰說?有誰聽?”石心紅了眼瞪著她。
雪兒看著石心眼神中那近乎絕望的痛苦,心中也是一陣陣刺痛。
半晌,她像是下了決心似的道:“我想我可以幫你,如果你真的是被人冤枉的。”
石心狂笑一聲,又冷冷盯著她道:“我現在不需要別人的理解和寬容,我只知道血債——必須要血來償!”說完他大步走了出去。
雪兒沒有在追趕,只是望著石心遠去的背影呆在那裡,臉上的表情,卻不是恨不是怨,而是同情也有痛苦。
耳畔石心剛剛的幾句話一直在迴響“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有區別嗎?”
義薄雲天
藍天,青山,綠水。
溫暖的陽光,寬闊的大道,蔥翠的樹,孤單的身影,含淚的雙眸。
半個月後的清晨。
春末,陵南“薛家”,江湖上不知道的人恐怕很少。薛家莊莊主薛義德高望眾,仁義禮讓,一手“漫天飛雨薛月刀”,天下少有敵手,當然這都是江湖上一些人的傳說,所謂傳說就是隨便傳隨便說。
江湖還傳說薛義有三個相當了不起的兒子,絕對的人中之龍。
石心沒去想這麼多,他只知道張天志告訴他的那句話“因為以薛義的聲望,我爹爹是絕不會懷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