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兒臣記住了。”
景帝看了一眼劉徹乖乖的樣子,繼續道:“這你要提拔你親近的人,朕也知道,你跟李廣家的幾個走的挺近,跟韓頹當家的……那就更不用說了是吧?還有幾個權臣家的子弟,雖然沒那麼好,可是也能算是個點頭之交?”
不知道為什麼,景帝提到了“韓頹當家的”這幾個字的時候,劉徹莫名的有些心虛,雖然那些不為人知的感情自己已經藏的很深了。聽著景帝的話,劉徹點了點頭,倒是沒吭聲。
景帝輕輕咳了咳,繼續道:“韓嫣算是從小陪在你身邊的,當年朕覺得這個孩子鬼靈精的很討喜,就決定讓他給你做個伴讀,就當給你解解悶。沒想到,進了宮,這個孩子居然是個穩重的,喜怒不形於色,朕看你倆相處的倒也不錯。”
然後景帝目光一轉,看著劉徹道:“你很信任他。”
劉徹莫名一驚,抬頭看著景帝蒼白的面孔,有點不知所措。景帝倒是笑了,虛弱的咳嗽了幾聲後:“看給你嚇得,父皇只不過是提醒你,寵愛一個臣子跟寵愛一個后妃不一樣,你的這份過分信任,可能會毀了他的一生。”
“阿嬌那裡,你是個聰明的,知道怎麼對她……就算是為了你姑母為你兢兢業業籌謀的這些,你都得好好待阿嬌……別給後世留下詬病的把柄。春陀跟了朕這麼久,有些事兒他也能幫得上你,朕就把他留給你了。”景帝絮絮叨叨的囑咐著劉徹各種瑣事兒。
劉徹緩了緩呼吸,繼續虛心的聽著。
……
門外的王娡看了看眼前這些哭哭啼啼的后妃們,沒來由的就是一陣煩悶。但是後來想了想,她們是該哭一哭,有孩子的哭一哭跟景帝多年的情分,沒孩子的則是哭一哭自己的未來,順便祈禱著自己不會是那個被選為殉葬的那個倒黴蛋。
王娡現在內心百感交集,景帝是她的丈夫,丈夫不久於人世,說不難過,那是假的!但是多年的等待即將成為現實,她馬上要成為這個朝代最最尊貴的女人了,自己的兒子將是這個朝代的皇帝,想到這些,王娡內心就壓抑不住的有些激動。
又想哭又想笑,王娡伸手按了按有些酸脹的眼睛,微微嘆氣。同時她也止不住好奇景帝到底再跟劉徹說些什麼,說了這麼久,也不知道景帝的身子受的住麼?轉頭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的阿嬌,只見以往都是一身豔麗宮裝的阿嬌不知什麼時候換上了一身素色,就連首飾都換下了黃金的,看起來素雅清麗了不少,於是找茬未遂的王娡只好訕訕的閉了嘴,順便納悶早上還是一身大紅色的阿嬌什麼時候換了衣服?
阿嬌餘光微微瞥了一眼王娡,內心不屑的冷哼一聲,倒是沒做聲。她陳阿嬌雖然驕縱,但是那也不等於她是個蠢貨。無視了王娡繼續守在門邊,等著裡面的通傳,一聲累也沒說。
門外的人各有各的打算,那些兒子有封地的自然將來不用愁,那些生了公主的好歹也算有個依靠。可憐的是那些沒有子嗣,還不怎麼受寵的妃嬪和那些年輕的妃嬪,這將來無依無靠的在這大漢皇宮的裡可怎麼熬啊?太妃之類的稱呼固然好聽,可是那跟打入了冷宮有什麼區別?都是在這偌大的宮廷內苟延殘喘罷了,還不如去殉葬呢——至少能跟皇帝葬在一起,還不用遭什麼大罪。
正在大家各想各的,各哭各的時候。原本關著的大門突然開了,所有人停止了抽泣,看著劉徹面無表情的走了出來,王娡趕緊走上前去問:“徹兒,你父皇怎麼樣了?”
劉徹抬頭看了一眼王娡焦急的樣子,沒吭聲,王娡一皺眉著急的問:“你這孩子怎麼不說話啊?你父皇怎麼樣了?”
劉徹一擺手,那意思——你自己去看麼。
阿嬌看到劉徹一副疲憊的樣子似乎是不想多言,於是趕緊上前替劉徹解圍道:“母后,我們進去看看吧。”
王娡皺了皺眉,最後一甩袖子走了進去。皇后先開了頭,門外的宮妃們互相對視了一眼,也趕緊跟了進去。阿嬌拍了拍劉徹的肩膀,似乎是安慰,隨後也提著裙子轉身進入了大殿。
劉徹看了看瞬間冷清了的外面,仰著頭閉了閉眼,只聽裡面一聲淒厲的:“陛下——”傳了出來,緊接著便是此起彼伏的哭天搶地。王公公跟韓嫣帶著白色的孝服走了過來,見到劉徹這幅沒什麼表情的樣子,倒是什麼都沒說,王公公對一旁站著的瑞喜道:“去,伺候殿下更衣。”
“諾。”瑞喜伸手接過了衣服,看著劉徹,那意思——殿下我們走吧?
劉徹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韓嫣,道:“你也回去準備著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