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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3部分

桑桑不緊張,只覺得朱雀叫的有些難聽刺耳,她伸手穿過青色的車簾,於微悶的風中握住它的頸,於是嘯聲戛然而止。

朱雀是知命巔峰境的神符,尤其是在長安一戰裡突破恐懼,向觀主發起攻擊之後,更是驕傲自信,絕對不會願意承受這等減壓,然而被她握在手裡,它根本不敢掙扎,兩隻眼睛骨碌碌轉著,顯得很是可憐。

遠處那片大霧裡隱隱傳來蹄聲,只過了很短的一段時間,那些蹄聲便迅速變得清楚起來,暴烈如雨,整片沼澤都開始震動不安。

寧缺一直警惕地看著那個方向,在聽到暴烈如雨的蹄聲後,卻忽然間放鬆下來,因為他已經知道來者是誰。

沒有霧遮掩,沼澤裡的一切都能看的非常清楚,當遠處那片大霧被黑影衝散後,伴著密集的蹄聲衝過來的,是一望無盡的野馬群。

馬群最前方有八匹世間難覓的駿馬,八匹駿馬拉著一道極為破爛的舊輦,舊輦裡坐了個渾體黝黑、唇染白雪的懶驢。

嘎嘎來了。

以它懶散的性情,它的王輦應該在野馬群的最後方,它應該四蹄朝天傻躺著,而以它稟承書院風格的貪吃習性,這時候它應該正在不停嚼著身旁那筐澄黃色的果子,而根本懶得理會天地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今天的嘎嘎非常不同,它看都沒有看一眼破輦上的那筐果子,前蹄已經蹬爛了輦前的枯木,雙眼通紅,殺氣十足帶著野馬群就這樣衝了過來!

桑桑掀起車簾,面無表情站到車前,看著氣勢恐怖的野馬群,身上的繁花青衣隨風擺動,伸手在天空裡捉下一片狂風。

然後她揮了揮手,青天上的雲彩沒有亂,沼澤裡狂風肆虐,潭裡的死水如暴雨般離開地面四處飛濺,無數苔蘚漫天飛舞。

野馬群驟遇天地之威,再如何聽從指揮,也不禁亂成一團,而衝在最前面的八匹駿馬更是被狂風直接吹倒在泥沼之中,渾身是泥。

破輦落在地上,摔成無數碎片,那筐澄黃色的果子,被震成無數汁液和絮狀物的混合體,黑驢更是被震到了天空上!

嘎嘎!嘎嘎!憤怒而狂躁的叫聲,從天空傳到大地,黑影迅速變小,暴怒的黑驢自天而降,破空踩向桑桑的頭頂!

桑桑抬頭望向空中,然後再次伸出自己的右手。

她覺得朱雀的嘯聲太難聽,所以伸手捉住它的頸,讓嘯聲戛然而止,她也覺得這頭驢嘎嘎的叫聲很難聽,所以準備像先前那樣辦理。

黑驢在沼澤荒原上養尊處優多年,自然有些圓潤,脖子很是結實粗壯,按道理來說,不可能被一隻手便抓住,而且它自高空而下,狂暴來襲,恐怖的前蹄蓄勢待發亦在頸前,她怎麼能先捉住它的脖子?

對桑桑來說,沒有那麼多為什麼,也不需要解釋,她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她能在天空裡摘下一朵白雲,抓住一把狂風,那她一定能抓住一頭黑驢。

她抓住了黑驢的脖子,把它舉在身前的空中,嘎嘎的叫聲再如何憤怒,也沒有辦法再發出來,它只能瞪著她,不停地踢著四蹄,模樣顯得有些滑稽。

“打不過她,算了吧。”

寧缺看著黑驢勸解道,他知道嘎嘎為什麼會如此暴怒,身為小師叔的黑驢,對昊天又怎麼可能有任何好印象?

黑驢跟著軻浩然行走世間,養成了一身孤耿暴躁驕傲的脾氣,哪裡是跟寧缺學會了無恥勁的大黑馬能夠比擬的,自然不肯聽他的勸解,依然拼命地蹬著蹄子,心想拼了這條驢命,今兒也要在這個小浪蹄子臉上印一蹄子。

它並不知道小浪蹄子是什麼意思,只知道這是句髒話。

……

……

再如何驕傲,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最終也只能放棄,嘎嘎身為沼澤的君王,在昊天面前依然無可奈何,而且它雖然繼承了小師叔的傲骨,但也沒有忘記書院最根本的風格。打不贏的時候,那就暫時不打,等能打贏的時候再說。

無數野馬把沼澤地面佔據,它們從來沒有在沼澤裡看過太陽和藍天,所以都好奇地仰著首,一動不動看著上方,顯得格外有趣。

只有黑驢知道,這是野馬們不敢看它現在的可憐模樣,所以它有些滿意,等寧缺把筐子裡震成粉狀的果汁餵它喝了後,它更覺得滿意,想著今天才發現原來這果子還有如此妙的吃法,前些年真是白活了。

寧缺在旁邊把破了的舊輦勉強修補好,然後走到它身前,從懷裡掏出藥膏,塗抹在它已經有些斑禿的毛皮上。做完這些事情後,他低聲說了幾句話,嘎嘎愛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