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總是那樣的誠實。”
寧缺想著長安城裡民眾在那個風雪天裡的勇敢,若有所思。
葉蘇繼續說道:“你先前那句話錯了,不是非要在艱難的環境裡才能感悟到這些,而是艱難本就是人間的常態。我不去長安卻來到臨康,便是因為唐人活的太過自由美好,這並不是所有人都能享有的待遇。”
“在臨康城裡,我看到過最豪奢的貴族,見過最貧賤的市民,見過最囂張的神官,也見過最卑苦的奴隸。富貴與貧窮彷彿與生俱來,無法改變,這讓我開始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麼這些事情無法改變?”
暮光順著破屋篷頂的洞灑進屋內,彷彿在葉蘇身上鍍上了一層紅暖的光澤,沒有神聖的感覺,卻是那樣的令人親近。
他靜靜看著寧缺說道:“昊天教義裡說每個人都有罪,需要懺悔,才能得到昊天的拯救,死後進入光明的神國。可在進入神國之前的數十年漫漫人生路里,難道信徒就要承受無望的貧窮折磨?”
“我沒有去過昊天神國,不知道那裡是不是如教典中描述的那樣美好,但我知道神國之下的人間並不美好。那麼如果昊天悲憫的目光暫時沒有落在人間的時候,或者說它在考驗人間的時候,昊天信徒應該做些什麼?像過去無數年間那樣,對著西陵神殿叩拜敬奉,然後麻木悲苦地等待最後的拯救?每個人都有罪,信徒們的罪究竟是什麼?對物慾的貪婪?對財富的渴望?對自由的嚮往?因為這些而無法獲得安寧的心?”
“這些都是人類難以擺脫的**,如果這些都是罪,那麼便是無法徹底抹滅的原罪。對於這些罪,佛宗要求靜心冥想,走的是遏止**的道路,道門則是以信徒對昊天的信仰為根基,要求信徒把這些**轉換成奉獻,中間的橋樑便是信仰,只有書院對這些罪從來不予束縛。”
葉蘇說道:“這些都有道理,又都有缺憾。佛宗不看現世,只把希望寄在來世,道門不看現實,只把希望寄在神國,書院定下唐律,卻依然是引領者的角色,對個人自身的素養要求太高。我這些天始終在想,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別的方法能讓這個充滿原罪的人間變得更好一些。”
寧缺看著他,問道:“什麼方法?”
葉蘇說道:“昊天將拯救我們於生命結束的時刻,那在生命延續的階段,誰來拯救我們?我們必須自已拯救自已。”
寧缺沉默了很長時間,說道:“所以你教那些孩子。”
葉蘇說道:“這只是開始。”
寧缺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按照教義,只有昊天才有資格拯救世人,你現在的想法和行為,已經可以被昊天認為是褻瀆。”
葉蘇說道:“昊天愛世人,怎能不允世人自救?”
寧缺看著暮光裡的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隨著時間流逝,如果此人真的傳道成功,或許這片充滿汙水垃圾的街區,將來會成為昊天道教裡的一處聖地,因為他必將成為聖人。
當然更大的可能是,這位曾經的道門行走,可能會被西陵神殿裡的那些紅衣神官綁上木架,然後燒成一具焦屍。
……
……
(昨天說存稿,只寫了幾百字,這章太難寫了,我最開始的想法裡,是想弄出一個新教之類的東西,但發現能力嚴重不足,看再多宗教史都是白搭,沒有那個能力,就別想做這種事情,以後只會寫畫面,再不會寫這些自已都想不明白的事情,然後要準備出門,到十二號為止,只能儘量爭取有更新,回來後,一定好好努力寫作,讓大家滿意。)
第五卷神來之筆 第十八章 月缺
在市井裡傳道,這是葉蘇自我的救贖,也將帶領世人展開自我的救贖,對於這個世界已經維繫無數萬年的昊天教義來說,這個改變看似微小,實際上卻是一次**性的變化,對昊天的崇拜將會被新的教義所取代,對神國的嚮往將被對現世的愛所取代,這便是寧缺感到震撼的原因。
葉蘇看著寧缺說道:“傳道其實就凝聚民心、統一信仰的過程,具體怎樣做,我也是在嘗試當中,道門典籍裡有更多的先例,如果你對這方面感興趣,不妨去西陵神殿的書殿,那裡有很多書。”
寧缺在臨康城裡住了下來,和葉蘇互相探討、彼此研習,接觸的越多,他對葉蘇越佩服,他發現這個住在破屋裡的男人,彷彿就像是磨了無數把刀的磨刀石,表面是那樣的溫潤,內在是那樣的堅定,有很多肉眼看不到的粗礪,將教典裡的那些經文磨成細粉,變成屬於他自已的理念。
在這些日子的討論裡,葉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