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聽著,也不禁好笑,一時又問著鳳姐道:“太太讓找衣裳做什麼?”
鳳姐將湯碗遞到賈璉手中,只嫣然笑道:“太太留了岫姐兒在府裡小住,偏那岫姐兒剛從揚州回來,除了幾身換洗衣裳,竟是什麼也沒帶。太太瞧著不像,便讓我打庫裡尋往年外頭人孝敬二姑娘的衣裳出來,讓岫姐兒將就著穿一穿。我瞧著裡頭很放了幾大箱子外頭人送進的衣裳,料子針線都是極上等的,白放著倒是可惜了,正想著明兒是不是回明瞭老太太和太太,把這些衣裳都翻找出來,看看哪些是能送人的,哪些是能賞給丫鬟婆子的……”
賈璉喝了口湯,只笑道:“這也值當你親自去找,使喚個丫頭過去也罷了。”
鳳姐看著賈璉,只笑道:“誰讓我幫著太太管家呢,管家管家,除了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我還能怎麼著?難不成也和個爺們似的,到外頭掙錢收賬去。”
賈璉聽著鳳姐這話,心裡倒明白了幾分,只搖頭笑了笑,當下只低頭喝湯,卻是不再言語。
鳳姐見著賈璉不說話,倒不好再說管家上的事兒,只是替賈璉溫了一盞酒,又笑道:“今兒我不防見著個丫頭,生的好齊整的摸樣,行事也規矩著,聽下頭人說,原是二爺身邊的,我瞧著中意,想拿平兒同二爺換一換,不知二爺肯還是不肯?”
作者有話要說:ps:今天總算好些了,感冒什麼的,還是傳染給人好的比較快啊。沒意外的話,應該能恢復日更了。
王熙鳳探言反蝕米
賈璉聽了,微眯了眯眼,只抬眼看著鳳姐道:“是哪個丫頭,如此得你心意,竟是連平兒都比不過了?”
鳳姐偷眼窺了窺賈璉的臉色,只是笑道:“聽說那丫頭原是二爺身邊的大丫頭,名兒叫什麼錦繡,我瞧著她說話行事都與別人不同,倒是個招人喜歡的,便想問二爺討了來。放在身邊,只是又聽說那丫頭做錯了事兒,得罪了二爺……不知二爺的意思如何?”
賈璉淡淡一笑,只笑道:“不過是個丫頭,你既喜歡,愛怎麼樣便怎麼樣罷。”
見賈璉笑的風輕雲淡,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兒,鳳姐不由得暗忖自己是不是想差了,故而又忙忙笑道:“雖說是我瞧著中意,可那丫鬟到底得罪了二爺,二爺若是不喜歡,我放了她在身邊也不像個樣兒,二爺倒是說說,這丫頭究竟……”
鳳姐這話還沒說完,賈璉便放了湯碗立起身來,只轉頭看著鳳姐淡淡道:“我已是說了,你愛怎樣便怎樣,若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就照你說的,拿平兒換了那錦繡進來。”
鳳姐聞言,驚得花容失色,只是仍舊強笑著道:“我不過問問,二爺何必說這話,也是我知道著,若是那不知道的,還當二爺是捨不得呢。”
賈璉似笑非笑的看了鳳姐一陣,只看得鳳姐心中不安,低下頭去,方對著鳳姐道:“捨得捨不得都是你在說,既這樣,我還真就舍了又如何?”
說著,賈璉便命人去傳了那林之孝家的進來,將那錦繡重又升做了一等丫頭,倒把平兒攆出去做了三等丫頭。
吩咐完這話,賈璉也不待多理鳳姐,只出去往書房歇著了,只留著鳳姐一個人坐在屋裡直生悶氣兒。
且說賈赦因衙門裡頭素日有事,對府裡的事兒也不大知道,到今兒遇著邢德全這事兒,賈赦才想起來了,這邢大舅回來了這麼久,他還未曾打過照面。
故而回屋剛落了座,便問著邢夫人道:“這大舅老爺一家回了京,不知可治了房舍沒有,現今在做什麼營生?”
邢夫人正抱著小哥兒逗弄,聽見賈赦這話,只笑道:“老爺怎麼想起問這個了?”
賈赦笑了笑,只說道:“方才我回來時,正見著全哥兒帶著人拿著刀,說是要找大舅老爺理論,好在被我看見了,攔了下來,不然還不知要惹出什麼事兒來。只是我想著,全哥兒如今除了學裡也不曾往外頭去,這事兒雖是全哥兒胡鬧,可多少也該有個因由才是?”
邢夫人聽得邢德全帶人拿了刀要找邢忠理論,便猛抽一口氣,一顆心直吊到了嗓子眼,直到聽得賈赦把話說完了,才略放下些心,只抱著小哥兒急惶惶道:“都是我不好,早知全哥兒那性子,我同他嘮叨個什麼,今兒是被老爺攔下了,可明兒又找誰攔他去,那些小廝下人不縱著他胡鬧便是好的了,若真出什麼事兒,我怎麼……”
說著,說著,邢夫人便流下了淚來,倒驚的小哥兒也哭了起來。
賈赦聽了,不免心中一動,只問著邢夫人道:“你同全哥兒說了什麼,惹的他動刀動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