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火烤肉,正是昭暮的看家本事。不過片刻功夫,已是炭火潛燃。璇玉和寧泉眼見昭暮刷拭黃油,聚精會神,條理分明,頓知他是烤肉的行家。
片刻後熱氣烘上,生肉飄香,饞得三人嚥下兩口唾沫。璇玉悠然欣嘆:“也只有等出來的烤肉,才最鮮美。若想吃就有,也吃不出滋味!”
“嗯!”昭暮隨聲附和:“怪不得人越有錢,越是挑剔。越是挑剔,就越不滿意!”待刷完黃油,才發現嶽珣不在,又問:“那丫頭呢?”
寧泉微微一笑,翹起拇指,抬肘指向身後。昭暮見是帳篷,不禁大聲抱怨:“嘿!她還等著我烤好了,先給她送進去嗎?”
話剛說完,帳幕掀起,走出一個女郎。昭暮見她向前圍著六尺錦繡金羅。金羅上邊沒胸,下邊掩膝,上角匯聚胸口,再向外穿過一枚玫瑰金環,最後繞到身後打結。似衣非衣,似裙非裙。
她走出帷帳,雙臂微張,輕轉一圈。秀髮飄舞,羅褶飛揚,更似一抹金霞,端的是顧盼神飛,風致嫣然。
璇玉和寧泉看得瞠目結舌,方知一張六尺羅綺,也能穿出如此風采。昭暮雙眼放亮,連咽兩口唾沫。四目相接,嶽珣眼波閃爍,嫣然輕笑:“昭暮兄弟,你可得看仔細,當心肉烤糊了!”神似譏嘲,意在挑釁。
昭暮這才意識自己出醜,輕哼一聲,沉下臉收回目光,喃喃抱怨:“世上最大的秘密,就是女人美麗的方法!”
寧泉點頭微笑:“是啊!在下要是知道這個秘密,或許就。。。。。。”話言至此,想到是二人叫板,只笑了笑,卻不往下說。
“可女人多是長舌婦,若守不住秘密,豈非世上最愚蠢的人。”昭暮翻烤羊肉,接著說:“就好像有些女人,仗著自己幾有幾分姿色,就到處顯擺!”
嶽珣在陽光下舒展身姿,聽了招募這話,心下會意,嫣然輕笑:“原來在昭暮兄弟眼中,小女子還有幾分姿色,真愧不敢當!”
璇玉和寧泉見二人拌嘴,不禁相視微笑。璇玉又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不知色相出於自性己心,還是處於別口別心。”
昭暮心下會意,向璇玉使了個眼色,以示感謝,接著說:“我說一句話,就能讓小姐寬慰,何樂不為?在下這句話輕得很,嶽珣小姐既當得起,也不必羞愧!”
常言“君子言出如山”,昭暮自認言輕,意在時才所言違心。嶽珣也是聰明女子,聽出他話中意思,只氣得眼中噴火,瞪了璇玉一眼,惱他幫忙。
昭暮見自己扳回一局,心下得意。忽覺一陣香風襲來,側頭尋香,見嶽珣徑直坐到自己身旁,只樂得眉開眼笑。又沉聲說:“姑娘為什麼單單坐到我身邊?”
嶽珣豈不知他言下意思?嫣然說:“昭暮兄弟在想什麼?難道你要讓坐到下風口去?”
昭暮微微一怔,見自己左手原是璇玉,右手正是寧泉,三人各坐一面,剛好留出下風口。才知不管嶽珣坐哪,必然坐在自己身邊。頓時輕哼一聲,兀自強辯:“下風口豈不更香?有什麼不能坐!”還要說是嶽珣愛慕自己,才坐到自己身邊。
嶽珣嫣然說:“煙口也並非不能坐,只是怕把自己燻得太香,引得某些肉食動物,做出難堪敗德的醜事!”
會烤肉的人必好吃肉,昭暮自從斷奶,就開始吃肉,每餐無肉不歡。這時自己烤肉,早已饞涎欲滴。聽嶽珣罵自己“禽獸、猥瑣”,當下反唇相譏:“可我就是沒興趣去吃,某些東西!”最後四字加重語氣,意在提示眾人。
嶽珣聽言外之意是罵自己“不是東西”,輕哼一聲,一時找不到話反擊,乾脆側過頭去,悠然冷笑:“眼不見為淨!”
“那你一會兒就閉著眼睛吃肉,免得汙了您的眼。”昭暮哈哈一笑,接著說:“可你鼻中有涕,口中有唾,耳中有垢,身中還有那什麼。那你就不吃,不看,不聞,不聽,然後絕食算了!可就算絕食,也免不了那什麼味!”
“哼!憑什麼不給我吃?”嶽珣微微一怔,不住笑了起來:“我早已辟穀,誰又稀罕!”
璇玉和寧泉見二人拌嘴,初時好笑,這時只覺坐也不是,走也不是,不禁相視苦笑。璇玉忽然說:“其實這塊肉早已酸了,不吃也沒關係!”
嶽珣側頭問他:“你怎麼知道?”
昭暮大聲說:“嘿、嘿、嘿!有些人,能不能別總是依靠別人!”說著深臭了一口氣,雙眼微閉,仔細辨別。忽然喃喃微笑:“這應該是一頭一歲半的圈養肉山羊,雖然肉質差了些。可剛宰殺不到三個時辰,該不會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