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白日運功不輟,夜間以竹簾相隔水面,吃喝則由寺中僧徒按時送到塔頂。以璇玉如今修為,全力護持之下,朱蕊修習功訣自然毫無危險。加上她每日吞服一粒靈丹,修為精進之快,當真曠古爍今。
第二十九章 芯蕊葳蕤
百日過後,功行圓滿,朱蕊已踏入築基境界。璇玉欣然說:“成了!”
朱蕊也笑意盈然,喜不自勝。她欣然了一會兒,忽然眼波盈盈,淚水轉了幾轉,竟沒說出話來。璇玉見她眼波脈脈,正自好奇。朱蕊卻“嚶——”的一聲,歪到了他懷中。
璇玉只道她太過激動,在她背脊上輕拍了兩下,扶起她說:“咱們下去吧!你念力不弱,再自行運功也無危險。他日法力精進,便可施展飛遁法術。”
朱蕊卻搖了搖頭,滴滴問:“你要走了嗎?”
璇玉說:“自然要去尋她!”
朱蕊說:“你這番恩德,我日後如何報答!”
璇玉笑著說:“你爹爹答應幫我尋人,便已是最好的報答,你又說什麼報答。”
朱蕊說:“大恩不言謝,生死相許矣!”
璇玉說:“今日功行圓滿,實在大喜,怎又說這生呀死的,沒準我們就此下去,你爹爹便已找到人了!”
朱蕊嘀嘀地說:“當真只有她這等品貌,才配得上你!”
璇玉欣然說:“我倒覺自己配不起她,只想哪日為她死了,才覺踏實。不過我倆一起打架,一同喝酒,再快活不過。就是一同洗衣晾曬,也快活得不得了。”此言一出,心中又是悵惘又是歡喜,忙催促她:“咱們這就下去吧!”說著捋襟整戴。
朱蕊幽幽嘆息:“世間恩愛,竟有如斯者!”說著也拉過衣衫穿好,璇玉從她後頸中托出長髮,又不自覺的從她衣襟中取出一柄木梳為她梳理秀髮。
朱蕊生在世家,自小禮數週全。如今和獨居璇玉百日,又感他傳功大德,現得他如此相待,不由得心魂俱醉,她忽然問:“你怎還隨身帶著梳子。”
璇玉長嘆一聲:“我倆每次瘋鬧玩耍一陣,她頭髮散了,我便幫她重新梳好。今兒我高興,也給你梳!”剛梳兩下,忽然聞到秀髮中飄出的一股少女溫香,心中一蕩。只想:“這姑娘楚楚可憐,若能長相廝守,日夜照顧,此生也無遺憾。”轉念又想:“以璇兒姿容品貌,何愁沒有如意郎君配她。似我這般品行,真在玷汙了她!”此念只是在心頭一閃,又暗道:“璇兒對我這般恩情,我又豈能負她!”於是又信手梳了兩下,便收起了木梳。
璇玉攜著朱蕊飛躍下塔,白澤仍在塔底等候,它忽覺主人騎到背上,頓時“嚰——嚰——”歡嘶起來。
二人一牛下得山來,眾高僧儒士見到朱蕊修為,均驚歎不已。朱衡又將璇玉請入嶽麓書院百泉軒中,親為他奉茶道謝:“我們儒門功法雖與道門源自一脈,卻已自成一家。雖然人人練得,但精進艱難。小女修為精進若斯,全靠小友全心傳授。此恩此德,無以為報。我已將小友道侶的畫像傳遍天下,如今尚無訊息。小友不如在舍下留一滴精血,來日有了訊息,老夫便以飛箭傳書相告!”
璇玉心覺沮喪,吃過一盞茶後,又留下三支血煉飛箭,自去迎賓館歇息,只等養足精神,明日啟程。
暮鼓聲中,璇玉吃過晚飯,隨意在書架上取下一本典冊,信手翻了兩頁,只覺晦澀無趣。他又躺回榻上取出瀟璇的肖像細看,當是畫餅之意。剛看一會兒,忽聽房門“咚—咚—咚—”響了三聲,聲音甚是急促,正是有人敲門。
璇玉暗猜是誰,手上收好畫卷,起身開門,卻是一名身著青衣的秀美女子。女子也不跟他客套,徑自走進屋中,在榻上坐下。又自斟自飲,倒似她是此間主人。
璇玉心中一愣,也坐到臥榻另側,倒了一杯熱茶,問:“姑娘是誰,有什麼事!”
女子說:“你能讓我妹妹百日築基,當真世間罕有。我聽說你在找離恨天,我這次外出遊歷,倒是聽到了一些端倪,你可想知道?”
璇玉聽言似被天雷擊中,愣了片刻,欣然說:“自然想,姑娘快說,離恨天在哪!”
女子說:“我叫朱芯,雖不知那離恨天的確切所在,但有卻人猜那是一處芥子空間。只因天下雖大,但若處處有人搜尋,又怎會找不到一處洞天福地。”
璇玉欣然問:“我倒是知道芥子能夠入藥,順氣散結,通絡止痛。芥子空間?到底在哪,怎麼去!”
朱芯苦笑著說:“傳說中的佛宗聖地須彌山,你該知道吧!就是藏在一處極大的芥子空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