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暗衛交待,他們統領此番前來,抱著必死的決心。一旦落敗,就讓埋伏在平民百姓中的暗樁在城中各水井投毒,並散佈謠言,是秦家害死他們的。”
青玄的聲音很沉,透露著幾分肅殺,“如此一來,主子不僅會陷入輿論的譴責之中,甚至還會失去民心,動搖根基。”
聽聞此言,秦君屹臉上露出凝重之色:“立即調動全城兵馬,守護城中各大水井的安全,並取水檢驗是否已經被人投毒。此外,派人回北嶺村一趟,請夫人協助華大夫,儘快研製出昨日那瓶毒藥的解藥。”
昨日蘇父抵達北嶺村後,揹著人將毒藥交給了秦君屹,秦君屹則讓華大夫去研究,試著調製出解藥。
如今城中大大小小的水井無數,就算嚴防死守,也難保不會出現疏忽,且城中官兵也不可能一直守著水井。
更為嚴峻的是,也許現在已經有人中毒身亡了。
蘇雲宛收到訊息,立即前往華大夫的別院。
“夫人,您來得正好,昨日那毒藥,還有幾樣成份沒能確定,您來幫忙看看......”
華大夫研究了好些時間,卡在毒藥的成份上。見到蘇雲宛就如同見到了救星一般,忙不迭地迎上去,引著她往裡走,還順手將屋子裡的醫書也拿了出來。
蘇雲宛跟上他的腳步,“華大夫,您知道暗樁投毒的事了吧?”
“是啊,上樑不正下樑歪,大周朝有那樣的天子,真是萬民不幸啊!”華大夫面露憐憫之色,嘆了一聲。
蘇雲宛神色清冷,點了點頭。
在當朝上位者眼中,平民百姓就如同牲畜一樣,任他取捨宰殺。
這一點,從官職名稱上就有體現。
大周朝設立十二州,每個州的最高官職就是州牧。
州牧州牧,一州牧守。
在統治者的眼中,他就是個擁有天下之大的牧場主,百姓則被視作牛羊,需要如同飼養牲畜一樣管理,而州牧,則是受主子差遣的放牧者,代天子行管理之事。
作為被牲畜化的百姓而言,無論上位者是誰,被任意驅使與屠殺的角色都不會改變。
蘇雲宛不想秦君屹未來打下江山之後,變得跟史上其他帝王一般冷血、殘暴,經常將“得民心者得天下”、“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等話掛在嘴邊,起潛移默化之效。
而她不知道的是,這種愛民思想與齊太傅傳授的帝王術頗有相悖之處,令秦君屹一度陷入迷茫。
不過他曾經作為保鎮北軍大將軍,保家衛國是他的天職,如今他雖佔領大半幽州地界,仍不忘黎民安危。
為此拖慢擴張的步伐,也在所不惜。
因此,他心中很快就有了答案。
迴歸解毒之事,蘇雲宛對植物的特性瞭如指掌,看過華大夫的研究進展後,很快就分析出其中幾個難點。
只是此毒藥的成分,還有一味是取自動物,這就觸及蘇雲宛的盲點了。
其實若她自己一人,完全可以調動異能,直接輸入治癒之力或者提取某些藥草精華解毒。
但目前中毒情況未明,還是採取常規手段,儘早研製出解藥為妙。
所幸的是,華大夫是杏林高手,又醫毒不分家,早已對那來自動物的成份有了幾種方向。
她與華大夫各取所長,逐一實驗之後,終於解析完整。
接下去,兩人又全身心投入到解藥的研製當中。
同一時間,府城的某個小巷中,一個身上打著補丁、渾身散發著病態氣息的男子挑著水桶,往巷口的水井走去,眼中閃過一抹陰狠。
一夜之間,城中死了十幾人,還全都是被殺的,坊間早已傳得沸沸揚揚。
現在太陽都快走到頭頂了,上頭還沒有來指示,看來,這次京城派來的人,又一次栽在秦家手中了。
男子走進井邊時,發現水井旁邊有幾個官兵守著,其中一人取出一個水囊,裝滿水後匆匆離去。
他心中一咯噔,面上卻露出平民見到官兵的畏懼神色,腳步踟躕片刻,打算轉身離去。
剛走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喝問:“站住!”
男子佝僂著背,做出恭敬的姿勢轉身,卻見一個穿著官服,長相稚嫩卻目光兇悍的青年走過來。
在青年身後,所有官兵都神色肅穆地看著他,眼中帶著濃烈警惕與敵視,迅速圍了上來。
“巡檢大人饒命,小的只是來挑水,並沒有犯事啊!”男子放下水桶,不斷作揖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