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辛諾埋下了頭,輕輕咬了一下溫潤的嘴唇。
“為什麼?”他望著她。
阿爾辛諾疲憊地把酒杯放下,“……… ………我當然殺了她。”
“你說什麼?”辛提卡納睜大了眼睛,驀然只覺得一陣冰冷自陡然間吞下酒液的喉嚨裡傳來。
“我已經殺了她,早在我們從慕沙山回來的那天晚上,我就殺了她!”阿爾辛諾用一隻手捂著額頭,繼而又焦躁地放了下來,她一面微微地搖頭,褐色的眼睛四處看著,眼神遊離而飄忽,“我殺了她,可是,她怎麼還會在我面前出現?她怎麼可能還活著?怎麼可能——”
“阿爾辛諾!”辛提卡納抓住了她不停動搖著的手,“冷靜下來!”他望著她,目光裡有疑惑,有慌亂,但更多的是關愛和憐惜,“沒事的,已經沒事了。”他輕輕拍著她的手,一遍一遍,像是在耐心地哄著一個孩子——這樣的景象從來就不曾在他的腦海裡出現過,甚至連想也沒有膽量這樣想過,居然會有這樣一天,連阿爾辛諾也會害怕,而自己,卻能夠在旁邊安慰著她。“沒事了,阿爾辛諾,”他一直說著,直到她看起來似乎慢慢地恢復了平靜,便重新把她放下的那杯酒放到了她的手裡,“喝點酒吧,阿爾辛諾。告訴我那天發生了什麼事,你是怎麼、怎麼殺了她的。”
阿爾辛諾把玩著手裡的杯子,目光卻停留在自己無名指上的那枚藍寶石戒指上,幽藍的光彷彿是暗夜裡惡魔詭異而邪惡的眼睛。她輕輕地吁了口氣,“我把她、把她淹死了,在水牢裡。”她冷冷地說。
辛提卡納感覺從心底升起了一絲寒意,他舔了一下嘴唇,“你真的確定她死了嗎?你有見到她的屍體嗎?還是你——”
阿爾辛諾冷不丁地抬頭,褐色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她抿著嘴看了他一眼,那眼伸讓辛提卡納本想接著說下去的話硬生生地又給吞了回去。
“我的確沒有親眼看見。”她重新略略地低下了頭,喃喃地說著。握著酒杯的纖細手指因為太過用力的關心而露出了泛白的關節。
她記得那天在阿西亞惡毒的詛咒中自己憤怒地拂袖而去,那時候水牢裡的水應該還沒有放滿,因為直到她走出去的守侯,還能依稀聽見阿西亞魔鬼一樣的笑聲。是的! 還能聽見!那麼,那個時候她就還活著!沒錯!她還活著!
阿爾辛諾的心裡一陣激靈——該死!
“我只是下令放水,離開的時候她,她還在說話。”
“這麼說來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一定是有人偷偷地放走了她。”辛提卡納鬆了口氣,“你也太大意了,阿爾辛諾。”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有人放走了她?”阿爾辛諾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這個當然,她現在活生生地就站在我們面前,這總假不了吧?又不可能是什麼鬼怪。而你又不能肯定當日她是否就真的死在了水牢裡,那麼她自然是逃過了那一劫。”辛提卡納聳了聳肩膀,“知道是誰做的嗎?”
阿爾辛諾依然埋著頭凝視著自己的握杯子的手。
真是這樣嗎?阿西亞居然可以從水牢裡逃出來?從來就沒有這樣的先例,她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能耐,這樣都死不了?難道水族的人真有什麼特異的靈力?難道說——
“反正知道這件事的人也不多,只要你把當時在水牢裡目睹一切的幾個使女殺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好了,阿爾辛諾,這下你該放心了吧?”他說著,握住了她握著酒杯的手。
“放心?”阿爾辛諾猛地一揚手,陰沉的臉轉向辛提卡納,褐色的眼睛利刃一般地掃了他一眼,“你認為她活著我可以放心?愚蠢!”她面無表情地說道。
“不然呢?”辛提卡納縮回了自己的手,驚訝於阿爾辛諾瞬間的轉變,不過他心裡也清楚,這才是他所熟悉的阿爾辛諾。剛才那個有些迷惘慌亂,小女孩一樣脆弱的阿爾辛諾已經消失了,恐怕以後也再也不可能出現了。有那麼一個瞬間,他突然很懷念那個虛弱而蒼白的阿爾辛諾。“你都已經嫁給狄斯了還用得著怕她嗎?”他忿然而有些心酸地說道。
“我說過我怕她嗎?”阿爾辛諾冷冷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只是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和阿多尼斯在一起。”
“這有什麼想不明白的?”辛提卡納嗤之以鼻地輕笑了一下,“阿多尼斯是剛即位的埃及法老,財富和權勢無人能及,況且又那麼英俊瀟灑,有幾個女人能抵擋得住王妃這個頭銜的誘惑、不想成為埃及王的女人?就算是做不了埃及的王妃,那至少——”
“阿西亞和你身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