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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部分

或者軍戶中抽取,而是在北地逃歸的漢人青年中選拔,這些被蒙古人擄掠到草原上,然後自己逃回的青壯,無依無靠,又有一股怨恨勇悍之氣,是最精良的候選。

儘管有明一代剋扣軍餉是常例,但御馬監本身就有收取皇莊租子,皇店收入的職權,用這筆錢財養兵,極少剋扣,裝備上更是優先供應。

裝備精良、糧餉充足,又有經驗豐富的將校訓練統領,御馬監的四大營和勇士營,成為了大明最精銳的武裝力量之一。

這也可以說是皇家依靠的嫡系武力,歷代總有言官清流諫言,說是大內有兵馬不吉,或許是禍亂之源,請求劃歸兵部統屬。或者進行裁撤,對這般言論,皇帝或許因為其敢於直言而獎勵,卻從來不聽從這裁撤或者改編的建議。

這樣重要的力量,也成了內廷的一塊禁地,處處可以撈錢,但在御馬監下面幾個營頭的軍餉、軍備花費上卻不能動手,若是壞了這塊的規矩,從上到下,人人不會輕饒,更沒有人會護著。

御馬監監督太監林書祿查出鄒義貪墨這些銀子之後,卻也不先稟報給太后和皇帝以及馮保,反倒是先把訊息給了張誠。

……

“義父大人,當日監督太監那個位置出缺,兒子心急了些,手頭一時又週轉不出錢用,所以才……”

鄒義跪在地上連連磕頭,一向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張誠臉色鐵青,聽了幾句,把手中的茶碗重重的放在身旁茶几上,茶碗直接碎裂。茶水從茶几上四下流淌。

“你辦差這麼多年,怎地鬼迷了心竅,這裡的銀子也敢伸手,林書祿那邊送來案卷,這等於在咱家的臉上扇耳光啊!”

張誠聲音都有些發顫,顯然已經怒極,他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的鄒義,滿臉都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鄒義臉上的神色近乎絕望,抬頭看了眼張誠的表情,更是跪伏在地上碰碰的磕下頭去,額頭先是青紫,很快就滲出血來,帶著哭音說道:

“兒子也是昏了頭,當時御馬監夠資格的都在拿著銀子送上去,王通那邊調不開,兒子也是無法,聽說張公公那邊送上八千兩就能讓他在萬歲爺那邊提一聲……”

“畜生,咱家當日沒有給你去爭嗎,你自己在外面這般折騰,還認咱家是你乾爹,說出去,咱家的臉都讓你丟了個乾淨。”

“乾爹,兒子本想著您老和貴人們講,張鯨張公公和您交好,又是御馬監的本管,他再說說……”

張誠隨手抓起一塊墨,猛地丟了過去,鄒義不敢躲避,被狠狠的砸中額頭。好在這墨塊不重,額頭上立刻是青紫一片。

“滾出去!滾出去!!咱家做不得你這個乾爹!!”

司禮監秉筆太監張誠狂怒之極,鄒義在地上磕了幾個頭,哭喪著臉膝行抱住張誠的大腿說道:

“乾爹,求您救救兒子,兒子這次一共給張公公送了八千兩,馮公公那邊送了一萬兩,本想著等治安司和皇莊的銀子下來就填補上去,可沒想到那林書祿居然悄悄的查帳!”

張誠狠狠的蹬了幾下腿,把鄒義甩開,狠狠的一甩袖子,就要出門,鄒義幾乎是膝行到跟前又是抱住張誠的腿,大聲說道:

“義父大人!!御馬監誰不是這般做,幾萬兩銀子的挪動在二三月銀子收上來,帳目也就平了,為什麼那林書祿要這個時候查,為什麼要給義父您這邊送來,這個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的事情,為什麼他要這麼大張旗鼓的查!!”

鄒義近乎是聲嘶力竭,平素裡的沉靜模樣完全看不見,張誠動作停下。揚聲對外面喊道:

“你們聽見什麼了嗎?”

外面一安靜,接著就是幾人的回答:

“奴婢們什麼都沒有聽見。”

“散了,這幾日回自家宅院待著養病,等事了拿三份月例的銀子!”

“奴婢們謝張公公,這就回去養病。”

外面一陣腳步響,人都是迅速散去,鄒義鬆開手又是跪在了地上,張誠轉過身,皺著眉頭厭惡向著椅子走去,看著鄒義擋在身前,厭惡的踢了一腳。邊走邊低聲說道:

“你的職分是保不住了,內廷十二監沒有一處會要你,混帳東西,辛辛苦苦栽培你這麼久,卻在這種腌臢事情上被人抓住了把柄。”

……

四月之後的內廷並不只有這一件事,原本以為只有龍驤左衛的鄒義被揪出來,沒想到四大營和勇士營以及負責兵器衣甲和火器的各個職司的宦官,都在清查之列,御馬監中層管事的都是十二監大太監的義子和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