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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部分

“陛下,方才陛下說‘混亂如此’‘百姓惶恐不安’,臣也是居住在京師之中,為何不見如此,太平世界、朗朗乾坤,何人在陛下面前顛倒黑白。”

萬曆皇帝話音剛落,文淵閣中眾臣紛紛出列,言辭懇切的進言進諫,萬曆皇帝翻了下手中的文卷,卻正找到了上面所寫的“祖宗規矩”這個條目,大概看了眼,沉聲說道:

“你說祖宗規矩,當年太祖爺曾有遺訓,說不立丞相,六部有事直接關白朝廷,可現在六部有事,都是揭帖內閣,各處督撫也是問政與內閣,更不必說這首輔的位置,更不必說外面經常有人稱呼首輔為宰相,若按照祖宗規矩,內閣該不該在?”

萬曆皇帝讀書不少,但不能說有什麼捷才,以往這等朝會辯論,他往往不會立刻回答,眾人陳述完備之後,往往“再議”,這樣就給了眾人運作的時間,卻沒想到今日萬曆皇帝反應的這麼快,而且說出瞭如此辛辣的質問。

“內閣該不該在?”

問出這般話,申時行也是動容,剛要開口,萬曆皇帝又在文捲上掃了一眼,開口說道:

“若無內閣,朝政如何能運轉順暢,朕只有一人,千頭萬緒若都由朕一人裁決,如何能夠保證萬事無錯,正因為如此,成祖時就設內閣,一代代完備至今,如內閣這樣,朝廷內外不知道變了多少,祖宗成法固然是好的,但也要因時而異,巡撫何時設?我大明開國之時,可沒有聽過這個官位?”

眾人都是啞然,萬曆皇帝在那文捲上翻了一頁,看了幾眼,又是開口說道:

“何談權重,錦衣衛巡街緝捕,已經有近百年,無非是沒有明文規定,職責模糊不清,反倒是給人上下其手,偷奸耍滑的機會,現在劃分片區,各司其職,讓他們明白辦差,也有規矩明白追責,如何說的上權重,無非是加些條目而已。”

申時行在那裡躬身聽訓,不過他和排在最前面幾個人都想看看萬曆皇帝手裡那文卷中寫的什麼,可要是到了能看到的角度,可就是標準的君前失儀了,大家心中納悶,卻只能在那裡按捺這個好奇。

“潘季馴你說自己從未見過所謂混亂,從不知百姓惶恐,寡人問你,你出入多少人扈從,你居住的宅子又是多少人看家護院,你身為朝廷官員,食朝廷俸祿,卻如此說話,當日讀書,看‘何不食肉糜’覺得可笑,今日聽你言語,方知真有其事,寡人是天下百姓君父,有看護周全之責,何況是這天子居城,你不知,寡人卻知道,要不要按照呈報上所列的案件名目,寡人和你一起去走走問問?”

被點到名的潘季馴對這樣的話語,也只能是跪在了地上,不能言語,萬曆皇帝看到群臣頗為愕然的樣子;臉上也是浮現出一絲得意,又是開口說道:

“三陽教妖人變亂,京師各處平亂居然要勳貴們自己組織人手上街,順天府和治安司要臨時動員,若按照王通這奏疏上做,又怎麼會弄的那般狼狽!!王通上這個奏疏,改京內體制,不過是為了更好的護朕周全,諸位如此進言,莫非是不願嗎?”

六百九十一

朝會應答,無論君臣,都是謹慎非常,眾臣入朝議政前後,自然會將當今天子的思考、說話的套路考慮清楚,然後做出應對。

萬曆皇帝自登基到張居正病逝前,很少有自己的意見,並沒有太多處理政務的經驗,所以朝堂上有什麼大政或者他有什麼方針,若有爭論,往往都是壓後再議,第二日,第三日再行計較。

這樣一來,大臣們都可以很從容的運籌帷幄,與內廷的大太監互通聲氣,做出最符合自己利益的決斷。

而萬曆皇帝也非常在意自己在大臣中的威信,他也知道自己經驗不足,實務上更是沒什麼接觸,若是說錯了辦錯了,就會被眾人當成笑話,今後恐怕更加的麻煩,所以一向是謹慎小心,沒有十足的把握並不下決斷。

再者,萬曆皇帝在朝堂上說什麼,如果大臣們有反對意見,萬曆皇帝就會對自己提出的東西頗為謹慎,往往也要延後再議。

事實上,在朝堂上的爭論,萬曆皇帝完全是自己意思的話語,並不那麼嚴密,二十歲出頭的青年,在面對這些宦海沉浮幾十年的大佬的時候,根本佔不到什麼上風。

這次王通改京內治安制度的奏疏,大臣們在上朝之前就頗有把握將其駁倒,卻沒想到一辯論起來,居然是這樣的局面。

皇帝的話語的確有理,可這其中也有不少強詞奪理之處,這些強詞奪理的地方,偏偏又都有事實根據作為依託,這還不算,許多大帽子都已經預備好,隨時準備扣下來,這讓眾人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