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總算有了轉機。我把她攬在懷裡,撫摸著她的頭,試圖安慰她。“別在心裡憋著,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卓婭這才說了她與奧利戈之間發生的事。
像通常一樣,她先下班回家。做飯,打扮,然後等她心愛的人回家。當他回家時,卓婭馬上注意到他好像有什麼心事:他進門時沒吻她,沒立即坐下來吃飯,而是在房間裡踱來踱去,自個兒吹著口哨,想著事情。過了一會,他對她說:“卓契卡。這幾天我有許多事要做,要經常用打字機。你能不能去你媽那兒呆幾天?”
“我去我媽那兒幹什麼?我的活已經幹完了,打字機你就用吧。我可以想法乾點別的事,比如洗衣服,我不會礙你的事。”
於是,他又心生一計:“瞧,親愛的,我邀了幾個朋友明晚來家聚會。我答應他們好長時間了。你在場會有些尷尬。”
“怎麼會呢?我肯定不會是你不邀請的朋友吧?況且,你的朋友們都認識我,也都挺喜歡我,我也很想見他們。”
但奧利戈早就準備好了回答:“當著報社同事的面還是有些尷尬。我們還不是夫妻,要是人家看到我們同居會怎麼想呢?所以我想咱倆今晚舉行個家庭聚會,沒別人。我專門買了瓶香檳,還買了點菜。”
卓婭不知再說什麼好,只得去準備快餐。然後,他們拉開椅子,放上盤好聽的音樂,開始坐下來共進晚餐。卓婭感覺不錯,已經忘了剛才討論的事。奧利戈則開始同她談論起她原來的那幾個男朋友。當初,他又找了幾個女朋友,不理她了,而為了擺脫孤獨和寂寞,她總得找人相伴啊,卓婭是個聰明姑娘,但遇到男人就犯傻。於是她把當初那事的經過又向他交待了一番,儘管他早就聽膩了,而奧利戈藉機盤問她,並假裝吃醋,試圖挑起爭端。但卓婭很明智,及時轉換了話題。她知道自己沒有耐性,而奧利戈恰恰知道怎樣利用這一點。
奧利戈等了一會兒,然後放下酒杯,把卓婭拉在懷裡,說:“卓契卡,有件事得告訴你,還記得我與那個藝術學校學生的事嗎?今天上班時她給我打了電話,說她要畢業了,問我下一步怎麼辦。我已邀她明晚來吃晚飯。”
一聽這話卓婭立即氣暈了。她告訴我,當時眼前的一切都翻了個兒:她看見了一堆土和破碎的花盆,燒焦的窗簾,撕碎的書,而她自己就半死不活地躺在這些爛七八糟的東西中間。這便是她頭腦中剎那間所閃現的整個圖景,很清晰,甚至她還注意到自己穿著牛仔褲和一件夾克衫,好像她剛進來似的。看到想象中的這一情景,她平靜地說:“不,奧利戈,不會有那種事。”
他像挨燙的貓一樣突然跳起來,臉白得可怕,吼叫著:“你個老巫婆。聽聽你說的是什麼。簡直是在拿刀捅我的心。”
“不是刀,奧利金卡,是恐怖,你的卑鄙已經傷害了我。”
奧利戈要她立即走開:“這是我的房子。你要是這樣,這裡就沒你的份兒。”
他氣急敗壞地把她的東西扔在一起,塞進一隻旅行包裡。
然後把她的上衣扔給她,開始往門外推她。這時她已氣得發抖,但又怕驚動警察。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卓婭只有走了。
幸好她能來我這兒,而且恰好還有些酒。我輕輕拍著她,直到她睡著了,我才把她弄到床上。
第二天上午我沒去上班,陪著卓婭,誰知道她會出什麼事?我們坐在一起,倆人都不好受,她大部分時間都不說什麼。
“你在想什麼?”
“報復。”
“卓契卡,親愛的。別這樣。來日方長,你會忘掉那傢伙的。他給你什麼了?什麼也沒有,他只是索取,索齲”但她不答話,只是搖頭。我過去挨著她坐下,用胳膊摟住她,我感到可怕的報復念頭正在她那可憐的腦瓜中膨脹、旋轉。突然我恐怖地注意到,她在微笑。這可糟了。我但願她哭……我對她十分擔心:女人像這樣深陷愛河是最糟糕的事情。突然,卓婭異常平靜地說:“我要打個電話。”
她坐在沙發上,把電話拉過來,開始撥號——自然是找奧利戈。
“奧利金卡。”她說,“昨晚你管我叫巫婆,那麼,你還記得保爾加剋夫筆下的巫婆怎樣對待評論家拉頓斯基的房間嗎?她把它弄得亂七八糟。聽我說,親愛的,我知道你讀過保爾加剋夫的書,也知道你愛你的小窩。雖然昨天你考慮得很周全,但你忘了我手裡還有你房間的鑰匙。幸好我住在朋友這裡,離你的小屋很近,而你從報社到家得用一個小時,這個時間足以保證你與你朋友的晚餐無法按時舉行:你不會邀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