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不再說話,眼裡有些微苦笑的表情,那樣劇烈的痛苦和矛盾,幾乎要把她的心生生撕扯成兩半——那是她自己選擇的路……那是她自己在二十年前就已經選擇了的路。
她已然無牽無掛,天地背棄,只剩下孑然一身,直面著毫無光亮的前路。
“雖然二十年前我還是個孩子,沒有經歷過那一場平叛——但是、後來我也知道所謂‘出賣族人’的罪名,不過是為了對殘餘復國軍進行清掃而故意放出去的假訊息而已。”雲煥包紮好了傷口,將那笙的手腳捆好,扔到一邊,淡淡回答,“那時候巫彭大人把你和其餘一些鮫人戰士當作靶子推了出去,吸引那些來報復的殘餘復國軍,以求一網打盡——這事別人不知道,我大約還是知道一些的。”
風隼猛然一震,瀟的手從機簧上滑落,幾乎握不住轉輪,她身子微微顫抖,不敢回頭看雲煥的表情——他知道?從來都沒有對她提過,而他居然是知道真相的?
那麼,他有沒有記起來二十年前那件事……
然而,不等她繼續想下去,風隼忽然猛烈地一震,似乎撞上了什麼東西,去勢陡然被遏止——瀟猝及不防,手指剛接觸到轉輪,可整個人已經在巨大的慣性下向著一列列機簧一頭衝了過去。
“小心!”雲煥猛然探手,將她拉住,然而風隼失去了平衡,讓他也踏不穩地面。他連忙一手扶住內壁,一手穩住了駕馭著風隼的鮫人少女,厲喝,“快調整!”
撞到……撞到什麼了嗎?
然而奇怪的是面前根本沒有東西阻礙著,風隼只是被看不見的東西拉住了,前進速度放慢,身子傾斜起來。瀟的雙腳已經離開了艙底,全靠著雲煥的支撐才能定住身形,迅速地操縱著,將機翼的角度調整,拉起。
然而,沒有辦法動,風隼彷彿被看不見的東西拉住,速度越來越慢。
“喀喇”,外面一聲脆響,彷彿什麼東西猛然破碎了。雲煥往外面看去,陡然間眼睛凝聚,瞳孔收縮——有什麼東西…有什麼東西綁住了風隼!居然有什麼東西宛如看不見的繩索一樣、綁住了風隼!
風隼堅硬的外殼一寸寸的坍下去,彷彿被無形的手撕扯著,往各個方向四分五裂。
雲煥往地下看去,在燃燒著烈焰的廢墟里,隱約看見一個白衣男子對著風隼抬起手來,彷彿用看不見的絲線拉扯著這個巨大的機械。
這個人……這個人是?!——雖然因為太遠而看不清面目,那個瞬間、當那人的身形映入眼簾,雲煥忍不住就倒吸了一口氣,感覺到了強烈的殺氣和詭異。好強的人……比方才的西京、比自己未受傷前都要強吧?
他心裡陡然有難以善了的預感。
“瀟,小心了!等一下你帶著這個女孩往隊裡的方位下降——我去截住那個人!”風隼的晃動越來越激烈,瀟蒼白了臉,手指迅速的跳躍,嘗試著各種方法,想把風隼重新活動起來,然而力量根本不夠。雲煥當機立斷,吩咐:“不要管我了!你把這個姑娘帶回伽藍城覆命!”
“少將!”瀟脫口驚呼,然而在激烈的晃動中連轉頭的動作都作不到。
“我去了!”轉動機簧,將長索盪出,雲煥轉瞬跳了出去,“你小心!”
“喀喇”,在他跳出去的剎那,風隼右翼折斷,轉瞬失去了平衡,一頭往地上栽去。瀟咬著咀唇,一手抓著扶手讓自己身體穩定下來,另一隻手死死扳住舵柄,勉強控制著已經支離破碎的風隼,讓它向著南城裡隊友聚集的地方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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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舞者
“射穿心臟,當場死亡!”
抓住被燒得長短參差的頭髮,從燃燒著的廢墟里拖起屍體,確認了是被追擊者,滄流帝國戰士看了一下被勁弩貫穿的左胸,鬆了口氣,有任務結束的輕鬆。然而,在翻過屍體、拉起雙手檢視的時候,所有人臉色唰的一變——
沒有戒指!這個女子的手上……沒有他們要找的戒指。
又弄錯了麼?大家面面相覷,頹然鬆開手來,讓屍體沉重的落回廢墟里。
“怎麼了?還不拿下戒指、回去交差?”風隼上的副將鐵川還不知底下的情況,在掠低的剎那探出頭來,厲喝,“杵在那裡幹什麼?!天都要黑了!”
“副將……”地上搜尋的隊長抬起頭來,臉色難看地回答,“弄錯了,不是這個女人!”
“什麼?!一群笨豬!”鐵川臉色大變,探出頭看著地下一群頹喪的戰士,破口大罵,“那麼多人還找不到一個女人!你們還算是滄流帝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