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上輕輕一吻,抬手揮滅螢燈摟過嬌軀道:“聽話。”
次日一早,秋高氣爽。
陸縉英竟然親自隨轎前來,看著二人從容自若,他幾番欲言又止。
楊柳風只是恭謹欠身一禮,便自坐入轎中,劉珩拍了拍他的肩,遞過一個安穩的微笑,轉身隨轎而行。
陸縉英一路忐忑跟從,到了嘴邊的話卻終於沒有說出口。
縣衙門前早已站了林林的錦衣侍衛,看熱鬧的百姓被攔在一丈多遠的街邊,見著一行軟轎迤邐而來,已不覺起了波瀾。
衙前停轎挑簾,楊柳風方自婉娩探身而出,劉珩已是上前關切相扶。
一雙璧人雖然布衣簡飾,卻仍別有令人折羨的神韻氣度。
門口的錦衣侍衛見陸縉英引轎前來,早已提槌擊鼓,三通鼓罷,衙門大開,左右兩旁鮮衣禁衛持械林立,本縣的一干衙役倒被屏於堂下。
如此威儀自然令遠遠的圍觀百姓震駭無聲,劉珩和楊柳風卻是容色如常,只雙雙抬眸看向堂上。
但見威喝聲中,紫袍玉帶之人緩步而出,眉如刀飛目若星明,凜凜之中朗潤沉穩,卻是不乏懾人之威。
劉珩打眼間不覺低聲輕讚道:“風兒當年果然眼光分毫無差,此人若歷練仕途確非池中之物。”
楊柳風淺笑悄然道:“師高而徒強,風兒不過耳濡目染略得些皮毛罷了。”
說話間,方瑾驚堂一振道:“來人,將案犯杜宇琪押上堂前!”
左右高應,須臾,已有人將身穿囚衣的杜宇琪架至堂上。
“小人杜宇琪叩見欽差大人。”時至今日,他自然也知道厲害,豈敢再有半點放肆?
關押在牢中累月,杜宇琪非但沒有憔悴消瘦,倒是白胖了許多:獄卒班頭懾於杜家之勢不僅未敢薄待,反而日日好酒好菜地供著,又特地打掃出一間單獨的牢房,由杜府搬來一應器具用品,又刻意安排了兩個伶俐的小廝打點服侍,可以說除了行動不得自由,日常起居與在家中並無多大差別,因而此刻雖則囚衣在身,卻是整潔如新。
陸縉英得知自然是大發雷霆,奈何陽奉陰違上命難轄,即便罵著趕著搬撤出去,不過轉身的工夫,又都挪回來擺好,幾番一來,終是沒那麼多精力折騰,便也只得由他們去了。
“杜宇琪,本官今日提你到堂,乃為重審六月十九你意圖奸##淫##民婦劉楊氏未遂一案。”方瑾語聲威嚴道:“此案詳情本官已有所知,如今公堂之上,眾目之下,你且從實招來,若有絲毫歪曲隱瞞,休怪本官刑獄無情!”
杜宇琪微微一滯,隨即高聲叫道:“欽差大人明鑑,小人冤枉啊!”
此言一出,不僅剛剛圍近衙門的百姓一陣噓然,就連侍立一旁的陸縉英也不禁錯愕驚望。
劉珩微一蹙眉冷笑勾唇,楊柳風卻只是安然而立不著聲色。
“大膽刁民!”方瑾拍案道:“呈堂證供白紙黑字簽押在此,豈由爾倏忽反覆?”
第69章 第二十三章 堂閣邃奧軒龍隱(中)
“大人容稟,”杜宇琪雖是聲音微顫,卻依舊強乍著膽子道:“六月十九那天是小人回到府中的第二日,正於河邊桃林賞玩,恰見劉楊氏在對岸提籃採摘桃葉,小人見她姿色非凡不免心生愛慕,又是奇怪從前並未見府中有這樣一個丫鬟從婢,因此欲跟上前去詢問來歷,也好得相識一場。”
劉珩聞言不由垂眸向楊柳風望去:那一日上午她確是曾採摘桃葉燒煮刷馬之水,也是她唯一一次沒有親自去膳房領飯,心下亦瞭然杜宇琪所言不虛,此刻只見羽睫輕掩螓首微垂一雙柔荑交握於身前,惟恐她又多心自責,卻礙於人眼,便只得伸腕悄然牽過一隻素手包裹在掌心藏於袖中輕輕捏了捏。
楊柳風羽睫一顫,雖未回眸相望,卻是又抬起頭來看向堂上。
“所以你就見色起意罔顧風化麼?”方瑾厲聲呵斥道。
杜宇琪慌忙道:“欽差大人明鑑,小人身在薄富之家,受下人們唆誘平日裡任性胡鬧嬉戲煙花雖是常事,但也讀書明理身受聖賢之訓,況且那劉楊氏又身份未明,固然有心親近,卻也不至行此非禮之舉。” 他覷著方瑾的神色穩了穩氣息,方才接著道:“小人正要跟上前去,卻不料被家奴承喜攔住,他告訴小人說剛才過去的那位是馬倌劉如磬的娘子,素來仰慕小人之名,可惜進府之時小人不在家中,苦候了月餘方才得見”
劉珩聞言眉心一動,卻感覺掌心的小手忽然轉過來努力地握住他的大手,心頭一暖,他不覺含笑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