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錢。丞文來看看我,我就心滿意足。可是我自己的男人不爭氣,我的孩子要給別人養我也認了。可是米雅,那孩子是生病死的嗎?送我這裡抱走好好的一個孩子,怎麼在她那裡沒兩天命就沒了?我懷疑、我難過、我傷心。有人問過我嗎?孩子死了都不讓給我瞧一眼,那是我自己的骨肉啊!這都是為什麼?不就是因為我是個妓。女?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難道妓。女就不是人嗎?不是娘生爹養的嗎?沒資格得到溫暖得到愛嗎?我也是小時候被人販子拐走的,難道世道不好,淪落風塵都是我一個人的錯嗎?我不從,我掙扎,我不接客,我是要被活活打死呀!我死了有人會替我掉一滴眼淚嗎?老鴇兒怕也會覺得我汙了她的場子。我不能死,我要活著,活著還有希望,我死了呢?誰給我收屍?能給我用草蓆裹了就不錯了”
她說這話眼睛是乾乾的,並沒有流淚。可是每一句都有一種特殊的力量,讓人覺得心酸難耐。
“紫鳶”米雅艱難的張口,想要安慰,卻發現搜腸刮肚,能想到的每一句話用在這樣的場景裡都顯得那麼蒼白。
秦紫鳶搖搖頭,示意她不要打斷,然後冷笑一聲道:“是啊,婊。子無情,所以我跟了丞文,人們覺得我是喜歡他的身份、看上他的低位、貪圖他的錢。可是那些東西,我哪裡稀罕?我說愛他這個人,只愛這個人,有人會信嗎?沒有的!沒有。我不像你,米雅,在沈家我看的清清楚楚,你根本不在乎,你不在乎沈家的萬貫家財,也不在乎丞昱的冷落,更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地位。明月為了跟你爭,幾乎拼上了一條命才把丞昱留在身邊。你哪怕有一刻是難過的嗎?你沒有。我竟會覺得明月可憐,她要爭的,你卻不屑一顧。我多麼嫉妒你,米雅。可是你有不在乎的資格啊,我有什麼?我連這個資格都沒有。”
“別說了紫鳶”
“不,你讓我說。我憋得太久了,憋得啊,覺得我的心都碎成粉了,風一吹就能那麼沒了。可是誰在乎呢?我知道如果我說不想跟你走,你一定看不上我,這個機會多麼難得。我好不容易脫離了苦海,可是又被丞文賣給了日本人,現在有個機會讓我離開,我卻不走,一定是我得了什麼好處,貪圖什麼。可是我告訴你米雅,我沒有。我心裡苦啊,可是苦到深處,苦習慣了就不覺得那是苦了。我逃出去了,又能去哪兒呢?我沒地方去啊。人生在世,不是你利用我,就是我利用你,如今我對丞文還有利用的價值,所以他才肯看我一眼。這樣不也挺好的嗎?丞文說,過些日子,日本人答應保護他,生意好做了,他能跟明月對抗了,他就接我回去。很假是不是?”紫鳶說道這裡又笑了,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像是一個垂死的病人迴光返照,溫暖中透著看盡世事的蒼涼:“可是我信哪!我願意信他,我真的願意再信他這一次。你知道為什麼嗎?”
米雅看著她蒼白的臉,唇角涼薄的笑意,有些恍惚。
“你不知道,你怎麼會了解呢?因為我別無選擇。你不會明白的,我一輩子都別無選擇,我只有拼命的相信,相信人販子、相信老鴇、相信丞文,相信還有希望”
“紫鳶”
此時,格子門忽然被拉動發出寂寞的聲響,武田仲站在門口輕聲的說:“雅子,我們要走了。”
“你走吧,我也累了。”秦紫鳶淡淡的說。
下一秒,向來冷靜的米雅做出了一個讓武田仲也吃了一驚的動作,她幾乎是撲上去的,拽住秦紫鳶的手不由分說的把她拉起來:“跟我走!你別傻了!沈丞文不會來接你的!你跟我走!”
“哎”
“雅子!”武田仲顧不得禮節,趕緊衝進來抱住她往後拉,可是米雅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拽住秦紫鳶的手腕死活也不肯鬆開。
樓下已經
傳了了隱隱的汽車聲,和士兵們的軍靴踢踏的聲音。
“是淺野”
秦紫鳶自然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擔心的瞥了武田仲一眼。
只見那個男人深吸了一口氣狠了狠心揚手對著她的脖子給了一下,米雅瞬間暈倒在他的懷裡。
“你們從後面走,我去擋住他。”秦紫鳶匆匆忙忙的站起身來,先送他們出去,理了理頭髮,端起一抹甜笑,下樓去接人。
☆、放她下來
在純子的幫助下,武田仲順利的躲開了淺野。到了距離他家小巷口不遠處讓人停了車,他小心的抱著米雅下來,此時已經是傍晚,東西向的小巷子的另一端可以看到遠處瑰麗的殘陽還沒有褪盡,他就看到那個男人迎面走來,有著難以忽視的氣場,如從那雲蒸霞蔚的背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