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特隨之朝著對面的屋頂做出一個不雅的手勢,嘴角帶著嘲諷撞入了頭一名艾塞尼教徒的懷中。手裡的決鬥匕毫無阻礙地從鐵片覆蓋的縫隙鑽了進去,扭動著刺進了對方的腹部。另一名教徒衝了上來,企圖利用這個間隙,卻只遇上了不知何時從頭一名教徒身體裡抽出的匕。匕敲在他的長劍末端,差一點削斷他的手指。
受傷的教徒捂著傷口跌跌撞撞地退開,鏈錘被凱特順手奪走,並用左手甩動著敲上了另一名教徒的腦袋,出彷彿鐘磬般的哐當聲。那人的尖盔下浸出鮮血,汙濁了他的面部。
另四人找上了赫安。他們的胸口刺著火焰的圖案,明目張膽。任誰都不難想象艾利斯有他們的存在會是怎樣一副烏煙瘴氣的樣子。地形過於狹窄,他們排成了大致的兩排。打頭的兩人都是手持著一把長劍與一面包裹著鐵皮的硬木盾,後面的兩人則握著長矛。應該是早有預謀。
他們衝了上來把武器朝赫安刺去,盾牌護住他們的軀幹。不過他們的度太慢了。赫安輕巧地旋身把他們的武器撥到一旁,另一把不知何時跳到他手中的銀劍閃著銀光刺破了盾牌,扎入了一人的手臂。那人扔下了盾牌慘嚎著退開,打亂了他們的陣型。
赫安踩著舞蹈般的步伐貼了上去,一連揮出五擊。每一擊蓄積起來的力道都傳遞到下一擊中。最終他大喊一聲,拉赫之劍將對方用來抵擋的一切統統劈斷。長劍從中間斷裂,木質槍柄和盾牌更是不堪地化作了碎片,朝四周飛濺。紮在了他們的臉上,甚至刺進了其中一人的眼窩。他們被震懾在原地,短暫的驚異之後臉上便顯露出了深深的恐懼。
赫安沒有停下揮舞的劍刃。銀色的光華閃過,將他們的臉頰刺破,彷彿鳥類的喙般將他們的喉嚨啄破,彷彿醫生的手術刀般割開他們的胸膛。他們圓睜著眼睛倒在地上,倒在身下不斷湧出擴大的血泊之中。
酒店老闆痛苦地呻吟起來。他料想中的畫面並沒有出現。他懊惱著自己真不應該見錢眼開,一邊咒罵著“該死的羅蘭佬”,一邊把吧檯後的錢幣匆忙塞進衣袋,逃向酒館的後門,帶起一連串桌椅碰撞和餐盤碎裂的響動。
一股魔力湧動起來,引得赫安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抬眼朝魔力傳來的方向望了一眼。就在不遠的房屋上方,一名法師利用浮空術飄在空中,他的法杖頂端閃耀著明亮的橙色光芒,那是火球術即將成形的前兆。
激射而至的弩箭讓赫安騰不住手對付法師,更別說準確地劈散火球了。他用長劍格擋開了怒射的弩矢,藉助衝力退後了一步,站在屋簷的陰影下,法師視線所不及的地方:這樣法師就無法鎖定他們,能夠爭取到一點時間。赫安朝凱特招呼了一聲,兩人先後躥入酒館。弩箭釘在了他們身後的地面上,釘在了酒館的牆上。失去了準頭的火球隨即落下,將酒館前的地面砸出一個大坑。熱浪吹亂了他們兩人的頭。
緊接著,另一顆火球從遠處飛了過來,撞入酒館敞開的大門,在酒館的大廳裡爆炸。衝擊波毀掉了擺在吧檯上的酒瓶,震散了破損的桌椅。高溫的火焰引燃了這一切。赫安與凱特早早地立起了一面餐桌,擋住了魔法火焰的炙烤,然後躍過冒著濃煙的大廳,從火焰裡躥出,從酒館的後門跳了出來。
後面相連的是條陰暗的巷,沒什麼東西,除了幾隻落單的老鼠和醉醺醺的、睡在垃圾堆旁邊的流浪漢。這是一個面黃肌瘦的年輕男人,他的左手放入骯髒惡臭的垃圾袋中,腦袋枕著一隻死去多時的臭的老鼠屍體。這並不能勾起他們的同情。精靈中比他的遭遇更慘的大有人在。至少他還擁有可笑而卑劣的自由。赫安與凱特稍微放緩了腳步,謹慎地盯著那流浪漢,防範著可能的襲擊。
當他們的靴子踩過汙水時,流浪漢忽然驚醒。他愣住盯著他們片刻,但他留意到赫安手中寒光閃閃的劍刃時,他驚叫出聲,手舞足蹈地從地上爬起。菜葉和骨頭從他的身上滾了下來,沿著他搖搖晃晃逃竄的方向灑落一地。
凱特追了上去,劍柄敲在了流浪漢的後腦,將他擊暈過去。“真是噁心。”她說。
“是呀,真是噁心的地方。”赫安低聲地回應。“連空氣都瀰漫著腐臭。”
赫安與凱特比追捕他們的艾塞尼教徒更像人。他們朝著巷的深處跑去,甚至追上了逃跑的酒店老闆。
“你們,你們要幹什麼”酒店老闆瞥見了他們的影子,驚慌地停了下來,顫抖的肥胖身體癱在一地的垃圾碎屑中,不住地求饒。“我可以把錢都給你們”
赫安與凱特都沒有回應。他們聽見了細碎的腳步聲在屋頂的瓦片上移動的微弱摩擦聲。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