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客棧,或無事齋,單邪的房中要麼沒有鏡子,要麼有鏡子,也是蓋下來的。
他的臉有什麼故事,姜青訴沒問出來,但此番自己與沈長釋行動,那人沒跟上,還是讓她心中些許不悅。
這麼些許不悅,經頭頂的烈陽一曬,擴散了,所以沈長釋覺得她難伺候,還覺得背後發寒。
到了與鍾留約定的地點,姜青訴收了紙傘走進去,鍾留選的客棧並不在京都繁華鬧市之中,反而離皇城有些遠,更靠近窮奢極欲的煙花柳巷處。
京都城門正道通皇城,兩旁輔道皆是繁華處,酒樓客棧、商鋪茶館應有盡有,但大昭並不盛行極樂之事,所以煙花柳巷並不在主、輔二道上,偏靠著城中西側。
姜青訴倒覺得這地方不錯,朝中人多半不往這兒來,來此地的盡是一些達官貴人之子,紈絝子弟罷了,紈絝子弟入不了宮,見不到她的畫像。
鍾留就坐在客棧一樓等著,瞧見姜青訴進來連忙迎了過去,姜青訴瞧他鬍子拉碴的模樣,心情好了些許,抿嘴笑了笑說:“你的鴉兒長出來啦?”
鍾留伸手抓了抓粗糙的鬍子,砸了砸嘴頷首:“白大人。”
再朝姜青訴身後瞧去:“咦?無常大人不在?”
姜青訴嗯了一聲:“此事他不來,你且與我說說,你找到的關鍵是什麼?”
“白大人請隨我上樓。”鍾留提著寬鬆的褲子朝樓上走,腳下一雙草鞋都快斷繩了,他也不願意買雙新的。
姜青訴剛走到樓上便聞出了這處的不對勁,她伸手揉了揉鼻子,瞧見鍾留一路往客棧住房長廊的盡頭走去,走到最西側揹著光的那一間,推門而入。
沈長釋跟上,見姜青訴沒動,問:“怎麼了?白大人。”
姜青訴朝沈長釋瞥了一眼:“你沒聞到?”
“聞到什麼?”沈長釋不解。
“妖的味道。”姜青訴說完,朝長廊盡頭走去,沈長釋陪在她身側:“這您都能聞得出來?”
姜青訴嗯了一聲,也覺得奇怪,不知是不是與單邪接觸多了,她本事漸長,比死了快五百年的沈長釋還敏銳些。
走到房前,沈長釋推門而入,姜青訴跨步進來,房間很小,窗戶緊閉,門窗上都貼著黃符,屋內僅桌椅一副,一個床鋪,一個屏風與屏風後的木桶,除此之外便沒了。
鍾留此時站在床邊,他伸手指著床上縮成一團的小東西道:“這……就是我查到的。”
姜青訴走過去歪著頭朝床上一看,是隻女狐,不過她此時看上去半人半狐,人的五官上還長了些許白毛,耳朵與頭髮皆是白色,身後幾條尾巴團在一起,裹著被子,睜著一雙金色的眼睛膽怯地望著姜青訴。
姜青訴一愣,看出來了,這房內的符不是為了鎮妖,而是為了護住這隻妖。
“她是誰?”姜青訴問。
鍾留指著一旁的桌椅讓她坐下,姜青訴坐在椅子上,沈長釋瞧見桌上有花生,於是剝來吃,原本縮在床上的小狐狸瞧見沈長釋的舉動齜了齜牙。
“什麼意思啊?”沈長釋問。
鍾留道:“那……那是買給她吃的。”
沈長釋剝了花生米直接倒入了嘴中,瞧見狐狸對他聳著鼻子,於是咧嘴吐出自己的舌頭,猩紅的舌頭掛到了胸前,嘴角裂開,唇色滴血,嚇得小狐狸半張臉都藏在了被子底下。
姜青訴拿起扇子朝沈長釋的頭上敲了一下,沈長釋收回鬼臉,繼續吃花生。
鍾留坐下開口:“這狐狸名叫白球,是我在雲仙城尋找那神秘人時,荒郊野嶺中找到的,找到她時她的內丹已經被人挖走,所以才是現在這半狐半人的模樣。”
姜青訴挑眉,她曾聽過狐妖的故事,一條尾巴便是躲過了一次生死,白球有好幾條尾巴,按照妖的道行來說已然不淺,能把她的內丹挖去之人,恐怕就是那神秘人了。
鍾留繼續說:“我在她的傷口裡看到了煞意,所以留了她一命,妖的內丹除非破碎損壞,否則與妖便有牽引,所以白球一路帶我來到了京都,斷定她的內丹就在京都,若內丹在,恐怕那神秘人也在。”
姜青訴哦了一聲,單手撐著下巴,朝小狐狸看了一眼,笑眯眯道:“白球,名字真可愛,誰給你起的?”
“壞人。”白球開口道,她的聲音沙啞,樣貌像是十三、四歲的少女,在說出這兩個字後,將手中的東西朝沈長釋砸過去,正中沈長釋的額頭。
姜青訴看了一眼,是花生殼。
沈長釋拿了幾顆花生也朝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