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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部分

天下午,貢院的房門大開,舉子們一個個腳步虛浮地從裡面走出來,出了雄偉壯闊的大門,眾人紛紛尋找自家的馬車。

“爹爹!大伯!五叔!你們怎麼都來了?”承祖和承宗剛出門就看見自己家裡的三位長輩齊齊到了。他還有些奇怪,雖然科考是大事,可是也用不著這樣隆重吧,長輩們全都接他們。

上次順天府鄉試考舉人的時候,家裡可就只派了幾個小廝過來迎接。

承宗看見這般的架勢,心裡卻不由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遊目四顧,竟然看見許多剛從“龍門”中的學子跟身旁的小廝說了幾句話,就全都向他們這邊看了過來,有些大膽的,還對他們說指指點點的。他的心裡就咯噔了一下子。

這一定是出大事了。他性子沉穩堅毅,年紀越大越是這般。心中雖然裝著無數疑團,面色確是絲毫不顯。

承祖卻是沒有發現異樣。他這次答得比預期中要好,本來以為這次參加會試,只是下場練練手,卻沒想到臨場發揮的十分完美,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中個進士,想到這裡他心中就是一陣興奮。

他並沒有發現長輩們全都臉色鐵青。

二老爺皺著眉頭,直接道:“先上車再說。”

承宗注意到,竟然沒有一個人問問他和承祖,這次會試考得怎麼樣。他心裡就更有數了。心中卻忍不住在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竟然叫長輩們連這樣的大事都沒空問一句。

科考,關聯著一個家族的興衰,這句話可是一點都不為過啊!

承祖和承宗不敢多說什麼。分別上了馬車,承祖和二老爺坐了一輛車,承宗和大老爺坐了一輛車,五老爺單獨一輛車。

車輪滾滾前行。大老爺看著坐在自己旁邊的承宗。大老爺也是十年寒窗,七場文戰考出來的,他知道會試的煎熬。考一次就像脫了一層皮一樣。可承宗雖然臉色有些發白,可是身子依舊挺得筆直,兩隻眼睛也依舊顯得炯炯有神。

他才十七歲,就成了順天府鄉試的解元。從他的行事做派為人處事上頭看,眼看著又是一個老太爺。這陣子連一向和他別苗頭的二老爺都放低了姿態,表示願意立承宗為宗族的嫡長子。要知道此前二老爺一直是不同意他以一個庶子的身份成為宗族的嫡長子的。

全靠了他這份出息勁兒!庶子和庶女是不一樣的。庶子只要自己有本事,獲得社會的認可還是很容易的。

可是這次的事情要是處理不當,他的前程可就全毀了!

承宗知道家裡出了大事,可是他並沒有急著去問。大老爺既然肯來接他,肯定會告訴他的,他年紀雖輕,卻已經極為沉得住氣。

他坐在大老爺的身邊,態度恭敬。從小他就和父親不親近。七歲之前,他一直在綠靜齋跟著七姐姐以及兩位姨娘掙扎求存。父親對他而言,更像是一種符號。至少那個時候他很好能夠見到父親,父親也從來沒有抱過他,親過他。

啟蒙以後,見父親的機會多了起來,他屬於那種大器晚成型的,小的時候,並沒有顯示出過人的天賦,父親並不怎麼看重他。父親更喜歡聰明伶俐的二哥,尤其二哥又是柳姨娘所生。

都是兒子,也都是庶子,二哥的吃穿用度卻比他高一個等次,為此,他生氣過,也憤怒過。

直到他漸漸大了,才能慢慢顯露出來,考中了秀才,被大太太寫在名下,成為名義上的嫡子,後來又中瞭解元,大老爺這才開始對他關懷備至起來。

可是承宗卻覺得挺沒意思的。早幹什麼去了?他都那麼大了,就是出去頂門立戶也完全使得了,不再需要父親的這種關愛了。

對於父親的一些言行,他更是頗不以為然,只是子不言父之過,這些事情輪不到他說。見了父親他總是恭恭敬敬的,不太親近,但是絕對恭敬。他尊進父親,因為父親有這樣的身份,而不是覺得他的行為方式是正確的。有一天父親老了,致仕退休,他還是會對他孝順恭敬的,可是讓他百分之百地對認同他、尊敬他,承宗是真做不到。

承宗將他的那份心思隱藏的極深,就是大老爺也沒有發現他對自己恭敬中帶著一絲疏離。馬車行了片刻,大老爺終於開口問:“這一次下場,你考得怎樣?”

承宗回答道:“這一次,考得尚可!”

大老爺神色一震。以承宗的性格,他說自己考得“尚可”,那就是說明他考得非常不錯。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寧願承宗考得不好,最好是很差,連同進士都取不中,那謠言就不攻自破了。

考不好可以下次再來,反正他還年輕。可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