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面有得色地一笑道:“我想請問各位大人,太子論德行論能力均是平庸泛泛,不要說是英明神武趙王殿下,就是那位慧妃所生五皇子,雖然年紀還小,我瞧著也比太子強多了,皇上為何偏偏要將這麼一個庸庸碌碌之輩立為太子?”
這件事誰不知道啊,大家立刻七嘴八舌地道:“還不是因為太子站了嫡長之位,又有太后一力支援。”
李延一拍桌子:“著啊!正是如此。太子既佔嫡又佔長,所以朝中眾人明明知道趙王殿下樣樣強過太子,可絕大部分人還是站太子這一邊,因為他代表是正朔,是老祖宗幾千年傳下來規矩!”
眾人紛紛點頭,又急性子就忍不住問:“這和搬倒太子有什麼關係?”
李延神秘一笑道;“若沒有了這正朔身份,搬倒這個一沒資歷二沒威望三對國家沒有尺寸之功太子豈不是易如反掌?”
蕭宗昌臉色一變道;“你意思是,首先要搬倒坤寧宮那位?”
李延一笑道:“老師您果然聰明!”蕭宗昌是李延科舉考試座師。小小拍了一下老師馬屁,李延又道:“太子和皇后本就是一體,搬倒了皇后,太子絕對不會好過。不過此事也急不得,皇后為人也頗為謹慎,皇宮裡雖然不怎麼管事,卻是做得少錯也少,皇貴妃娘娘雖然寵冠後宮,可想要讓皇上廢了這位糟糠之妻也不是那麼容易。只不過眼前剛好有一個突破口送到我們面前!”
“我這有一份案卷,請老師和侯爺看一看!”李延說著從懷裡拿出厚厚一本卷宗,蕭宗昌、蕭宗盛見他早有準備,不由都是精神一震,這個李延政治鬥爭經驗極為豐富,出手是陰狠詭譎,計謀從來都是環環相扣,一步接一步步步緊逼,等他敵人反應過來,往往早已滿盤皆輸了。
蕭宗昌翻開案卷隨意翻了一翻,立刻明白了李延意圖。不由拍案叫絕:“妙,長陵這個突破口找得好,我明日便讓手下言官寫成彈章彈劾承恩伯,到時候,皇后也免不得也吃些掛落!”
李延連忙阻止道:“不可!上書彈劾皇后哥哥承恩伯陳勳勢必行,不過由我們人出面卻不大妥當!”
蕭宗昌微微一愣道:“這是為何?”
李延解釋道:“如今楊培實老匹夫明顯是站太子一方了,太子雖然懵懂,可楊培實卻是老奸巨猾,老師手下有幾個言官御史恐怕他知道得一清二楚,若是由我方言官出面,楊培實只需到皇上面前告我們一狀,說我們圖謀不軌,恐怕我們搞不好還要弄巧成拙!”
蕭宗昌一想可不是!皇上也不是個傻子,這次彈劾很明顯就是奔著太子去,皇上要是知道上書之人是自己門生故舊,難免會聯想到趙王身上去,陰謀奪嫡那可是一條高壓線,任你再是權勢通天,也要一碰就死。
蕭宗昌便問:“那便讓誰出面為好?”
李延緩緩吐出兩個字:“高時!”
蕭宗昌聽罷撫掌大笑:“若是此人肯出面,那承恩伯就必倒無疑了。”原來這個高時可不是個簡單人物,他是正統元年進士,位列二甲第三名,並且順利考上庶吉士。本來前程一片大好,將來入閣拜相也不是不可能。
可他混了七八年,卻僅僅做到了一個小小給事中,才剛七品。饒是若此,此位卻大名鼎鼎,連皇上都知道他。原因無他,因為他愛上書罵人!上至內閣六部,下到文武百官,就沒有他不敢罵人,這幾年來,被他罵過文武大員不知有多少個,不知得罪了多少權貴高官,到現還能活蹦亂跳就不容易了,還想升官?
要說他沒被人揹後敲悶棍害死也多虧了有楊培實保護。這位高時雖愛罵人,可他罵都是該罵之人,是這個官場上難得不為利益所動,講原則有立場人,也正因為這樣,楊培實保住了他命,保住了他七品小官官位。
若是由他出面彈劾承恩伯,自然比一般言官御史有說服力。只是如何才能讓他出面呢。李延不等蕭宗昌發問,便自顧自解釋道:“想要讓他出面並不難。高時此人是嫉惡如仇,我只須將這份卷宗交給他,並用激將法激他一下子,第二日他定會上書皇上。這件事老師管交給我去辦!不過彈章送到皇上御案上之前,還需要麻煩王英公公,讓他領著皇上看一出好戲才是!”
這邊廂,正統皇帝不知道圍繞著太子和皇后一場陰謀正悄悄展開,每日依舊忙著看奏章,準備太后停靈四十九日後,將太后棺惇下葬到泰陵,和太宗皇帝合穴而葬。太后喪事雖然已經進行了大半,可後續禮儀尚有許多是需要皇帝親自主持,前方又是軍情緊急,他想偷懶卻是既不能又不敢偷懶。
這一日,王英好容易熬到了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