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體裡流的有韓國王族的血啊?”
“對啊,爹爹,怎麼了?”
“沒怎麼,唉,你娘啊,就是傲氣!不肯低頭……好了,咱們先不說她了,可是信兒你要記住:在別人面前千萬不要提自己是韓國人,更不要提自己的身體裡流的是韓國王族的血,明白嗎?”
“明白,爹爹!我什麼都明白呢。”
“哈哈,乖兒子啊!”韓都尉把兒子抱得更緊了,他終於鏗鏘地進入了主題:“上次秦賊二十萬伐楚,我軍堅壁清野與敵人周旋,什麼吃的都不給他們留,什麼水也不讓他們喝,把水井都死死地填上,把大河小溝都灑滿毒藥……秦賊始終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和我們搞主力決戰,而我軍又反覆地騷擾他們的後勤補給線,這樣子先前不可一世的秦賊就一天天地蔫兒下去了,而我軍計程車氣卻一天比一天旺盛,大夥兒都在摩拳擦掌,準備向秦賊討還血債,以及楚王先前所受到的莫大屈辱……當秦賊再也支援不下去想要後退的時候,我們就像一隻只剛從籠子裡放出的餓狼一般直撲敵人,呵呵……我們楚軍多得就像那海水一樣,頃刻之間就把秦賊們衝擊得亂了陣腳……”
鐵馬金戈,劍影銀光,血透戰袍,橫屍滿野。
韓都尉講得是繪形繪色,慷慨激昂,而小韓信聽得也是意興大發,熱血沸騰,他在自己小小的腦海中是那般盡力地想象著父親所描述的那一幕幕宏大又動人的戰爭場景,彷彿這一切他並不陌生尤其並不畏懼,而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深深的想望之情!在他尚幼小的心靈之中,他卻是多麼渴望能夠像父親一樣馳騁疆場、奮勇殺敵啊,縱是流汗流血又有何惜!
最後,小韓信急不可耐地問父親道:“爹爹這次殺了多少秦賊啊?”
“吼吼……”韓都尉雖在別人面前少露聲色,可在兒子面前得意著呢:“爹爹我一口氣就斫翻了十幾個秦賊呢,我是左一劍,我是右一戈,直殺的秦賊是哭爹喊娘……夠不著的、跑得快的秦賊我就拿箭射,最後盛下的秦賊逃得遠了,我那口寶劍也差不多作廢了,腰裡的弓箭也早射光了……我騎的那馬兒身上啊,也分不清是畜生流的血還是秦賊流的血,一大片一大片滿是的……”
“那爹爹的馬受傷了沒有啊?”小韓信是那樣急切。
“哼哼,你下去看看它不就知道了……”說著便提了一下兒子要扔下馬的樣子。
結果,父子兩個一起發出了會心的爽朗的大笑聲,那笑聲就在廣闊無邊的春暉下反覆地迴盪,迴盪……
然而,小韓信是無論如何也理解不了父親當時的那種複雜心境的,韓都尉在逗著兒子開懷的一笑之餘,心頭也分明地顯著陰鬱。除了視死如歸的勇毅之外,他還是一個很有頭腦的將領,愛耍弄兵器之餘又酷愛鑽研些兵家之學,且善於著眼大局,誰讓他是韓國的流亡之士呢。多年的從軍經驗已分明告知了他:強大的秦軍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一定還有更大的考驗要來。
為此,韓都尉就開始早早地向兒子灌輸起一些兵學知識,希望自己的寶貝兒子有朝一日能夠承繼父業,乃至青出於藍,這樣他就是死也瞑目了。
“信兒,你看!”已經快馬走了兩個多時辰快到彭城的時候,韓都尉突然一隻手直直地指向前方、另一隻手緊緊勒住了馬,對著自己的兒子就大叫一聲。
這時已經有些睏乏和飢餓的小韓信也跟著精神一振,他只感到眼前一亮,接著一派宏大、壯偉的景觀令他頓時有些驚呆了。
父子兩個立馬在前往彭城的一道必經的高坡之上,此時偌大一個彭城已經盡收眼底,整個城市就籠罩在一重春日正午的暖人的輕煙之中。而向這城的四圍望去,隱隱約約中,好象盡是山的脊樑。
小韓信早把困餓遠遠地丟到一邊去了,看到此情此景,他小小的心底也竟湧起了一股似他父親一般的熱流。還沒等父親跟他作一番激動、細緻的解說,這精靈的小腦殼中竟蹦出了這樣一句:“真不愧為形勝之地啊!”
韓都尉聽過兒子的感嘆,先是一怔,而後又長長地舒過一口氣,他深情地撫摩著兒子的小腦袋於是探問道:“信兒,這句話是誰教給你的?”
“沒人教我,爹爹!難道不是這樣的嗎?”
“沒人教你?真的嗎?”
“是的,爹爹,真的沒人教我!孩兒只是覺得這真是一處屯兵據守的好地方啊!只可惜……”
“可惜?可惜什麼?”
“可惜……可惜……反正孩兒就是覺得可惜。”
“哈哈!我家信兒長大了啊,也會跟爹爹賣起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