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百越也是刀兵相加。可是他又聽說秦籍兵士尤其將官對於原東方諸國的兵士排擠和欺壓得厲害,很多時候就是要他們去白白送死,所以韓信就暫時打消了當兵的念頭。
他雖然學識不少,可是由於家裡太窮,按照當時的條文規定,窮家出身的人是不得被推擇為吏的,而且韓信向來為人孤傲,名聲也不是太好。他又不懂從商,也不甘心從商,因為那時候商人的社會地位是最低下的,要被編入“市籍”,凡朝廷徵發什麼勞役、徭役必先從市人開始。這是秦國自“商鞅變法”以來的固定國策,對於一部戰爭機器來說,搞好農業生產讓士兵吃飽肚子比什麼都重要。
韓信甚至頭腦中還閃過實在不行的時候就去給人家當贅婿,可是贅婿也常常是被大家所鄙視的,而且一樣徵發勞役、徭役的時候要先自贅婿始。人生的道路很寬闊,可是有時候也會讓人感覺越走越狹窄。
的確,韓信已經是成人了,他是要仔細地謀劃一下自己的將來了。他一個人沒事的時候還經常溜到大街上去瞧女人呢,他始終記得那次在下邳的時候跟著幾個同學初次逛妓院①的經歷,其實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講本沒有什麼,可是韓信因為看那裡面的姑娘實在難以入眼,感覺也怪怪的,結果就一個人先行偷偷地溜了出來,事後竟惹得大家好一陣爆笑。而打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跟同學出去鬼混過。
所幸,韓信家巷子裡就住著一位妙齡的少女,人長得白淨,身材也苗條,小名好象叫麗娘來著,韓信雖然看不上那戶人家,可是他總是趁著麗娘到巷子口打水的空兒自己也跟出去打水。麗娘看到英武的韓信的時候也很高興,她就總是喜歡讓韓信幫著自己把水從井裡提上來,當然她也喜歡和韓信隨口聊上幾句。
“韓信,聽說你身上配著的這把劍是一把寶劍,對嗎?”麗娘指著韓信腰間那把寸步不離的龍淵劍爽利地說道。
“嗨,什麼寶劍不寶劍的,是我從前的先生留贈給我的念想罷了。”韓信不願意聲張這件事。
“哦?我不信,你能拿給我看看嗎?我爹說你爹從前是都尉,一定給你傳下了什麼好東西。哈哈……”
“哎,有什麼好看的,你一個女兒家看這樣的兇器多不吉利!我爹爹死得早,親孃也沒了,哪還有什麼寶貝東西啊。”韓信還想說“成個家也愁啊”,但沒說出口,他怕麗娘以後不好意思再見自己。
“哼,你唬我,我才不信你呢!不過聽我哥哥說寶劍是不能輕易出鞘的,那我就不為難你了,嘻嘻!”那時的民風就是這樣樸質。
麗娘笑得好看極了,韓信真恨不得上去親她幾口。
光陰也就這樣過去,轉眼之間一年的光景又拋在身後,韓信已經整整二十歲了。
坐吃山空的韓信已經從每天兩頓飯減為了一頓,可是仍然要在不久之後面臨斷炊的危險。他平常還喜歡到處去打些野味,還喜歡去釣魚,可是這都得靠碰運氣,運氣差的時候搞來的東西都不夠他一個大男人塞牙縫兒的。而且他就這樣一個人整天晃來晃去的,大家都很不待見他,甚至討厭他。
韓信不得不從長計議了。這時候,他忽而想起在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可以讓自己去投靠——下鄉南昌亭長李仲,此人曾經為韓信父親搭救過一命,其後李仲曾多次帶著厚禮到韓信家中表達謝意,可是都被韓母好言拒絕了。不過,從為人上判斷,這個李仲一定不會對韓信不聞不問的。俠義之士互相寄食也是那時的社會風尚。
第二天,韓信就收拾了簡單的行李來到了城北十幾裡外的李仲家。
在那時,小小的亭長其實連正經的官吏都算不上的,因為它連起碼的俸祿都沒有,只是免去家中應徵的勞役、賦役而已。亭長是專管十里八鄉的治安的,他身邊還專門跟著一位專門負責調解民事的長老和一位專門幫著官府緝捕盜賊的差士。
對於韓信這個不速之客,李亭長是表示熱切的歡迎的,可是亭長老婆一聽韓信是到她家來寄食的,當下臉色就變了,而且看樣子李亭長是有些怕老婆的。敏感的韓信的心底當即就落下了一重灰色的陰影,但他畢竟已無處可去。
韓信在李家吃了還不到二十天的白食兒,這個李仲家的婆娘就已是牢騷滿腹了,一向高傲的韓信哪裡受過這種氣啊,可是人在屋簷下,又不能不暫時低下自己那顆高貴的頭顱。
李亭長也拿他的婆娘沒辦法,雖然他身為一介亭長在外面人家都對他服服帖帖,可是一回到家裡就得看老婆的臉色,因為他的老婆很能幹,裡裡外外都是她一個人在操持,而且據說她孃家兄弟也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