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對楚最後一戰的大計。
當一向聰明、敏感的他於稍息之時漫步於雪地之際,自然而然地,他的眼前也突然浮現起了當年那難忘的情形,那似乎已永遠地銘刻在他心底的一幕……過了許久,他靈機一閃,也似乎已經感覺到,這雪絕不會是白白就下的,一定會有什麼值得期待的事情發生。而他的那天才的直覺在告訴他——有個重要的人應該要來的。
於是,出於避免麻煩計,韓信便趕緊有些支吾著把他的雲姬打發出門了,他只一個人靜靜地等待著。
才不多一會兒的工夫,門守進來,稟報有人求見齊王。
於是他趕緊迎出門去,且老遠就感覺到一定是她——待到走近了、細看時,才發現果真是她,韓信的心在那一刻都快要激動得跳出來了!他真的還有些不敢相信,夢想了太久,失落了太久,一旦夢想照進現實,那現實也彷彿變成了讓人不敢輕易觸控的夢……
他忙不迭地把她小心地迎進了暖和的屋子裡去,沒有其他任何人在旁,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兩個不免有些尷尬的故人。他又親手幫她除去了厚重的斗篷,她只輕輕地說了一聲感謝,然而那還凍得有些蒼白的臉上卻又分明起了些紅暈……而她諧婉的聲音也還是那樣令他不禁著迷,為之魂歸遠兮,彷彿皆如當初的樣子,竟沒有半點的改變和隔膜。
待他慢慢又看清她時,他仍舊感到了那心絃為之狠狠地一顫,她的美仍舊是那樣令人揪著心!儘管她的青春又流逝過去了五年多,然而她那成熟和大度的風韻,卻始終無不令其他所有的女人望塵而莫及。尤其可資鑑明的是,她雖至今還沒有孩子,然而她的霸王卻待她歡愛甚深、始終如一,看來這其中確是很有些緣故的。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第2小節、似曾相識(下)
韓信看得呆呆時,竟又一時沒了言語,他只是覺得自己沒有白走這一遭,沒有白受這些辛苦和曲折。她倒慢慢地鎮定了下來,突然一反常態地迎著他的目光,於是頓啟朱唇對他說道:“想那當初,我便知你絕非凡流俗輩,只是多麼可惜,而今我們卻要這般相見!”說完,她即又把頭低了下去。
“這般相見,不是更好嗎?至少,它可以讓夫人您曉得,普天之下到底只有一位才是真正的英雄”,脫口而出這句話之後,韓信立刻就覺得自己有些造次了,忙又補充道:“當然,那失敗的也未必就不是英雄,真正可惜的是,他卻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究竟失敗在哪裡……”
韓信真的已今非昔比了,連他自己都不覺詫異,自己講話竟是如此得底氣十足,連那先前一貫需要仰視的霸王已分明不再看在眼裡。而她已經感受到了他那新銳的鋒芒,她便只有預設,她也什麼都不想再解釋,她只是有些悽然地又說道:“我什麼也不想管,我什麼也管不了,他對我好,這就是全部!我知道,你是可以明白的。”
他淡然一笑道:“我自然可以明白夫人,可是夫人您能明白我嗎?”他還一如既往地叫她“夫人”,就因為她在他心底永不褪色的那份完美與高貴。
她彷彿頓悟一般:就從當年他看她的那無所顧忌、灼熱銳利的眼神中,那本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下級軍官應該才有的眼神。可那又有什麼意義呢,一切都已然註定了,一切都不會重來了,她只是說:“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命數吧,我這輩子合該著就是項王的人,逃也逃不掉的……”
“哦,那只是夫人您不想逃罷了”,他不須再藏著掖著了,接著又正言道:“可是不管夫人您想不想逃,項王這回都必須……漢王一定不會輕易罷休的,有了項王在,漢王肯定夜不安寢、食不甘味,還望夫人您及早做打算才是……”
他竟不忍心說出那個“死”字,畢竟在沒有成為既成事實以前,也還存有相當不測的變數。而她也終於有些悽怨地進入了今日的主題:“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所以我才來找你,就看在當初咱們一起戰勝暴秦、一起為項王分憂的情分上,好嗎?假如有來生,我……”她終究還是止住了。
但他的心卻一下子就軟了下來,她的語調中包涵著的那的確是不同於往常的悲聲,似乎愛人的安危就是她自己的安危,愛人的生命就是她自己的生命,愛人的一切也就是她自己的一切。可是,他接著竟又恢復了理性,雖然理性並不是永遠都對、都正確,它只告訴他:無論為公為私,他都應該將項羽置於死地,也或者項羽可以主動放棄眼前的這個她,可那又是絕不可能的。
韓信默然著,他真的很是矛盾,他也終於想到了:假使項羽一死,她也未必再像一個靈性的活人那樣,否則那也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