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下留人!”
兩道聲音從康寶身後驚起,喚住了橫刀鋒刃僅離王八斤腦袋兩寸之地的康寶。
郭業奔上前去,一把將康寶手中的橫刀奪了下來,生怕他殺性一起,橫刀一砍,人頭落地。
而另外一道聲音的主人正是趙九醜。
趙九醜也是疾步跑上前去,擋在王八斤跟前,左手一伸將其護住,一副忠心護主的模樣。
滿臉汗漬與血跡,雙眼炯炯透著堅毅。
郭業太熟悉這幅面孔與神情了,當初自己偷襲孟老貴的後營,趙九醜可不就是這幅模樣嗎?
這時,趙九醜右手提起往地上甩出一顆黑乎乎的東西,對郭業喊道:“投名狀在此,郭大人,你之前可是答應過,留我大當家一命!”
黑乎乎的東西吧嗒吧嗒如皮球滾到郭業的腳下,定睛一看,赫然正是趙鐵槍的人頭。
再回望一眼剛才兩人的戰場,一句無頭屍體已然倒地,唯有那杆破舊鐵槍直挺挺地立在地上,風中寂寞。
不用說,趙鐵槍已敗,連人頭都被趙九醜給剁了下來。
郭業嫌惡地一腳將人頭踢開,對著趙九醜沉聲說道:“郭某人說一不二,你趙九醜言而有信,我郭業怎會反覆無常?”
說著將趙九醜一把拽到自己的身邊,衝著因為劫後餘生而傻傻發呆的王八斤喝道:“王八斤,既然趙九醜保你一命,本官自然不會為難於你,你走吧!回你的水寨收拾一下細軟,帶著你的家人,無論是遠走高飛也行,到窮鄉僻壤當個富家翁也罷,本官悉聽尊便。本官只有一個要求。”
說著緩緩蹲下身來,目光灼灼地盯著王八斤那張慘白如白紙的連,警告道:“從今往後,不許你出現在岷江之上,如果再讓本官知道你出現在岷江之上,哼,定斬不饒!”
王八斤稍稍緩過神來,先是震駭再是驚訝,最後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嘴中回應著郭業的警告,喃喃自語道:“輸了,全完了,徹徹底底的毀了。老子還有何臉面和資格在岷江之上混飯?罷了罷了,好死不如賴活。”
說著,雙手撐在地上艱難起身,神情落寞又像是行屍走肉一般朝著城下方向慢慢走去,嘴中不停自語著:“輸的一塌糊塗,全完了,岷江之上,再有沒有王八斤這麼一號人了。”
郭業看著王八斤離去的剎那,真有點英雄末路的味道。
可惜了,自己壓根兒瞧不上他。
不然收歸己用,未嘗不是一件美事。
不過得一趙九醜這樣的忠勇之士,足足抵得上十個百個王八斤,不是趙鐵槍、趙四這些凡俗匪類所能比擬的。
趙九醜突然扭捏地對郭業拱手抱拳道:“郭,郭大人,我想去送一下王大當家,我與他畢竟是那什麼,還希望郭大人能夠成全!”
扭扭捏捏像個要上花轎入洞房的大姑娘,絲毫沒有剛才百招鬥悍匪,揮刀落人頭的那番英雄豪邁。
郭業見狀,趙九醜還是那個趙九醜啊!
此人,絕對可堪大用。
隨即,郭業拍著趙九醜的肩膀,笑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雖為我效力,但是我卻對你是百般交心。去吧,畢竟曾經一起共過事,你若不提這個請求,我才覺得怪哩。”
趙九醜咧嘴難得一笑,嘴中喊了一聲謝過大人,然後飛奔而去,朝著王八斤的身影快速追上。
康寶看著趙九醜離去的背影,由衷讚道:“兄弟,這人夠義膽忠心的呀,有了此人在旁,縱使千軍萬馬來襲,你也能睡得安穩覺。”
郭業詫異地看了一眼康寶,因為這話他也說過。
康寶與郭業對視一眼,意猶未盡,搓著手跟郭業商量道:“這個姓趙的漢子讓給我如何?”
郭業白了他一眼,哼道:“讓給你?莫非你看他長得俊俏,想搞基不成?”
“放屁呢,少埋汰老子!”
這些日子整日跟郭業混在一起,康寶自然也知道搞基之意就是龍陽之好,絕對不是什麼好詞兒。
罵罵咧咧一句之後,輕聲說道:“你看哈,我這兩個百人團中也沒什麼像樣的人才,不如你將他讓給我,如何?”
郭業還是搖搖頭,這事兒沒得商量。
康寶不死心,繼續說道:“切,他到了我手下,我肯定能給他一個九品陪戎校尉,咋樣?夠意思吧?”
郭業沒好氣地別過頭,望著城外的荒蕪,嘆道:“在你手中,他興許一輩子也就是個陪戎校尉,而在我帳下,將來說不定還能封個萬戶侯,上將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