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邊到隴西東門,僅二十里路程,鐵騎飛馳,轉瞬即到。
此時的時辰,正是宵禁解除之時,隴西四道城門,正徐徐開啟。
負責守城門收稅賦的皂隸們,一個個睡眼惺忪地打著哈欠,歸攏著城門諸事。
突然,
郭業一馬當先,帶著八百騎兵聲勢浩大地疾疾馳來,強行闖入了東門口,漫天煙塵席捲下,東門一陣雞飛狗跳。
待得幾個守門皂隸明白過來之後,八百白袍來無影,去無蹤,匆匆而過,除了留下東門口的一片狼藉之外,早已絕塵而去。
隴西東門口,有新來的皂隸吃了一嘴的沙土,惱羞成怒,不滿地衝著八百騎兵離去的方向怒罵:“狗日的,瞎了你們的狗眼,老子操……嗚嗚,嗚嗚……”
不過話沒講完,就被一位年長的皂隸給捂住了嘴巴,強行阻止了他的咒罵後,驚駭斥道:“你小子活膩味了吧?你第一天當皂隸守城門,老子是怎麼教你的?”
那年輕皂隸被鬆開嘴巴後,嘟囔道:“當然記得,你讓我當皂隸守城門時,罩子放亮一點。”
“知道你還罵罵咧咧?你個記吃不記打的敗家玩意。”
“可剛才明明是他們強行硬闖東門,這不合規矩啊。不交城門稅也就罷了,至少也要通稟一聲吧?”
“通稟個蛋蛋。”年長皂隸又是一聲責罵,喊道,“你知道剛才領頭騎馬那人是誰不?”
“誰?”
“郭業,隴西郭業,隴西縣衙所有皂隸的祖宗!”
那年輕皂隸聞言,臉色陡然霎變,驚駭喊道:“啊?是他……”
“甭說你一個小小皂隸,就連咱們新來的縣令大老爺聽到隴西郭業之名,都要忌憚三分。你小子難道不知道,八百里岷江上的三萬漕幫幫眾,皆尊郭業郭小哥之命?”
看著年輕皂隸聽著冷汗涔涔,一副天都要塌下來似的,那年長的皂隸最後哼了一句,唾罵道:
“連他你都敢攔,連他你都敢罵,我看你小子是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
“完,完犢子。”年輕皂隸此時臉色慘白,眼神渙散,雙腿有些打顫兒地靠在城牆邊兒,喃喃道,“這可咋辦?老哥,你說我還有活路不?那郭業郭小哥會因此記恨於我,報復於我嗎?”
“嘿嘿……”
年長皂隸鄙夷地冷笑一聲,笑罵道,“我呸,你倒是會給自己這張狗臉貼金。隴西郭業,何等的英雄人物?會跟你這一文不名的小皂隸計較?別臭美了!”
“啊……那就好,那就好,妥了妥了。嗨,我這張招災惹禍的破嘴啊,多謝老哥教誨,下次不敢了,一定不敢了……”
小皂隸輕輕扇打了幾下自己的嘴巴,心中後怕之餘也不僅懊悔,沒事兒唧唧歪歪個球啊,剛才幾乎跟死神擦肩而過。
要知道,剛才自己嚷嚷咒罵的那人,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隴西郭業郭小哥啊!
郭業雖已不在隴西,但隴西處處,卻依舊有著他的傳說……
噠噠噠噠……
震耳發聵,扣人心絃的馬蹄之聲,踩踏在青石板鋪制而成隴西大街之上。
雖剛天亮,路上行人甚少,但不少沿街民宅的百姓還是紛紛開啟了門窗,探頭尋望著大街之上何來的馬蹄之聲。
而起個大早出街的菜販走卒,顯然有人認出了縱馬當先的郭業,不由驚呼叫喚起來。
一傳十,十傳百,不消一會兒,整個東門附近便已經開始盛傳郭小哥衣錦還鄉歸故里之事。
東門盛傳,徐徐擴散至東城,漸漸,西城,南城,北城……
不過此時的郭業無暇理會這些,很快,他率八百白袍稍縱就到了福順巷之外。
福順巷巷子狹小,哪裡容得下八百騎兵的策入?他先是吩咐程二牛解散騎兵,該歇息的歇息,該回家省親的省親。
而後才自己一人一馬驅策進了福順巷。
馬駒在福順巷中慢行了幾百步,抬望眼,郭府的門匾入了郭業眼簾。
見著郭府大門緊閉,但是大門四周依舊是大紅燈籠高高掛起,沒有縞素白綾四處懸掛。
呼~~
郭業稍稍放了心,顯然,老爹還沒如噩夢中的情景一樣,尚還健在。
父病危,速歸!看來老爹現在病症中。
郭業暗暗發誓道,大好日子還在後頭,哥們一定要請來全隴西,不,全蜀中最好的郎中,將老爹的病症醫好。
旋即,他翻身下馬,將馬駒系在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