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李淵戛然而止突然停住腳步。
他搖搖頭,雙眼渾濁地看著李世民,口氣堅決地說道:“那是龍椅,如今專屬於你,我豈能上去?呵呵,我就坐那兒吧!”
說著,李淵抬起手臂指了指那張被鋪了軟褥子的椅子。
輕輕撇開李世民的攙扶,李淵來到椅子邊兒,用手在軟褥子上微微一摁,厚軟厚軟的。
他在掃了幾眼閣中兩側擺放的椅子,都是硬梆梆的實木,並未鋪著軟褥子。唯有自己跟前這把獨有。
一時間,李淵明白了過來,渾濁的雙眼溢位幾分笑意,扭頭滿意地衝李二陛下點頭笑道:“皇兒,你有心了。”
李二陛下微微一笑,說道:“這是兒臣應該做的。”
待得李淵坐下之後,李二陛下也沒有走向那把高高在上的龍椅,而是坐到了李淵對面的一把椅子上,然後問道:“父皇,最近身體可好?兒臣近來政務繁忙,一時抽不開身去探望父皇,委實不孝。”
李淵搖了搖頭,還是保持著淡然中不失溫厚的口吻說道:“身體嘛,還是老樣子。年紀大了,總有這個毛病那個毛病,誰也不能免俗。倒是你,為父看你臉色欠佳,最近被朝中那些事情傷透神了吧?”
“呃……”
李二陛下頓然啞口,他哪裡會聽不出父皇話中暗指著什麼啊?
恍然間不知如何應對,他只得隨口敷衍道:“還好,還好了。”
李淵明知李世民口裡是敷衍之詞,但也不較真兒,輕輕一捋銀鬚,嘆道:“皇兒,你才三十來歲,正當壯年,可你看看你自己,臉色蠟黃,兩鬢已經略有霜白。你身為一國之君,正是春秋鼎盛之年華,一定要保重身子才是啊。大唐在你手中已是初具盛世之景,為父甚感欣慰。興許再過十年罷載,我大唐之貞觀盛世定會引來萬國朝拜吶!到時候,我這把老骨頭即便看不到你親手打造的貞觀盛世,亦能含笑九泉,告慰李家列祖列宗了。”
“啊??”
李二陛下驟然起身,一副殷切地神情看著李淵,急急喊道:“父皇,你怎能說這喪氣話?您必將長命百歲,壽比南山不老松呢!”
到了這時,李二陛下心中對父皇李淵的戒備堤防之心,全線瓦解。
因為他從李淵的口中不斷聽到貞觀盛世幾個字眼,言下之意,父皇已經預設以及肯定了自己在位這些年的政績。
而且父皇老拿垂垂老矣說事,無非就是想提醒自己,他一把年紀無心再與自己爭。
李二陛下是個聰明絕頂之人,有些東西無需說得太透,只要李淵稍稍一點,他便能通透會意。
這也許是父子倆這些年,表面和和氣氣,實則卻是暗鬥不止的一個默契,一個心照不宣吧。
李淵突然抬手揮了一揮,說道:“皇兒,父皇今日找你除了敞開心扉與你聊聊家常之外,還有便是特來為你解決眼前的麻煩。呵呵,你如今的兩難之境,恐怕也只有為父才能幫你迎刃而解了吧?”
李二陛下微微一怔,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李淵,靜待著他的下文。
的確,如今他被自己那個倒黴兒子,加上那群混賬臣子逼得進退維谷,真正能夠解決一切的只有眼前的父皇。
父皇的表態,父皇的一舉一動,直接關係到整個事情的導向,正是牽一髮而動全身,而父皇正是那條最為關鍵的樞紐。
李淵繼續說道:“武德舊臣系的老臣們有時候做得的確過分,他們老了,也是時候退下朝堂了。對此,父皇絕無異議。你儘管大刀闊斧地去做,涉案人員中該抓的你儘管抓,該革職查辦的,你儘管革職查辦。但是有兩點你必須答應父皇,一,不許讓長孫無忌等人搞連坐,不許他們擴大打擊面搞冤假錯案打擊異己;二,蕭瑀、裴寂、陳仲達等人雖說是武德舊臣系的骨幹,以前對你多有掣肘,但是他們好歹為大唐立過功勳,你不能讓他們落得個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奪爵可以,革職也可以,但你要讓他們安享晚年,得以善終。這兩點,你能否答應為父?”
李世民聽著父皇已經開始認輸,已經徹底將主動權交到了自己手中,自然不會咄咄逼人。
而且對於他來說,蕭瑀、裴寂等人只要退出朝堂,不再扮演著父皇染指朝堂的手臂,他便已經達到了目的。
隨即,他重重地點頭應道:“父皇放心,這兩點兒臣可以保證做到。各道各州的地方官員,都是大唐的官員,都是為我們李家江山在守業,兒臣自然不會讓他們受到牽連,如今天下初初大定,一切以維穩為主。至於蕭瑀、裴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