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倒是清楚!但是恕難從命!”
“為什麼?”
“很簡單,這個案件並不涉及人命,只涉及錢財,按照大唐律法,我刑部的判決即為最終判決,事關朝廷威嚴,就算是錯的,也不必更改!崔大人,您口口聲聲《貞觀律》,莫非只是葉公好龍,沒有仔細研究過?”
郭業一聽,暗中豎起了大拇哥,這個韋挺硬是要得!不愧是刑部尚書,玩起律法來,還真有兩把刷子!
到底是程序正義重要還是實體正義重要,就是二十一世紀都沒有一個明確的結論,這下你崔涵金總無話可說了吧!
眼睜睜地看著韋挺把一場鐵證如山的官司給翻轉了,崔涵金再也忍不住了!
他不敢指責拉偏架的李二陛下,用手點指韋挺,大聲說道:“韋挺,你這個迎合聖意的小人!我大唐的江山就是敗壞在你們這些人的手中!”
李二陛下臉一沉,陰陰地道:“崔涵金,朕可以理解成你這句話是指桑罵槐嗎?”
“指桑罵槐又怎麼樣?武死戰,文死諫,分所應當!陛下,郭業賭博一案證據確鑿,您要是不治他的罪,恐難賭天下悠悠之口!”
“文死諫?”李二陛下都氣樂了,道:“你們博陵崔氏連一個寡婦的產業都想謀奪,就這種品德,說文死諫,真是讓人可發一笑!”
崔涵金臉色一紅,道:“陛下,崔玄仁乃是我博陵崔氏的害群之馬,不能代表我們博陵崔氏!更不能代表我崔涵金!”
李二陛下冷笑道:“就算你崔涵金比崔玄仁品格高那麼一點兒,那你比魏徵魏愛卿如何?
我大唐第一忠直之臣魏徵都沒開口,你算哪顆蔥?我看你是想靠辱罵朕,讓朕殺了你,好千古留名!崔涵金,你白日做夢!朕就是不殺你!你要真想死的話,自個兒回家抹脖子去!我就怕你沒有那個膽子!”
這也太欺負人了!
崔涵金牙一咬,心一橫,道:“陛下,臣去也!”
說完了,他分開人群,緊跑幾步,以頭撞柱,當場而亡!
崔涵金從準備自殺,到真的撞柱而亡,這個時間可不短!
但是,根本就沒有人攔著!
李二陛下,是根本就不想攔!從本質上講,李二陛下是個情緒化非常嚴重的人,愛之慾其生,恨之慾其死!魏徵和長孫皇后死後,他幹得混賬事一點都不少!
至於其他朝臣呢,也想給崔涵金一個教訓!
用賭博來攻擊郭業,實在是太不得人心了!賭博這種事兒,大家誰沒幹過?你今天能用賭博彈劾郭業,哪天我跟你有矛盾了,會不會從哪找出張紙條來彈劾我?此例萬不可開!
所以呢,崔涵金準備撞柱的時候,大家都沒攔著!
同朝為官,誰不知道誰呀?你崔涵金該貪汙的時候沒少貪汙,該受賄的時候也沒少受賄,徇私枉法的事情,也做過那麼幾樁!現在拿出一副忠君愛國的樣子來,不就是下不來臺,撒潑耍賴嗎?我們就不攔著,倒是看看你怎麼收場?
結果,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崔涵金真的死了!
李二陛下見了這種狀況也有點傻眼,道:“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郭業道:“陛下,不必驚慌!崔涵金是奸臣,是小人,死不足惜!”
“哼哼,平陽郡公,您這話可說得太過了!無論是奸臣,還是小人,都得是自私自利之人!崔涵金連命都不要了,你說他是奸臣,那他圖的是什麼呢?”
郭業定睛一看,說這話的不是旁人,正是江夏王李道宗!
他冷冷一笑,道:“我問您一件事,有一個有夫之婦偷漢子,被抓姦在床!這個婦人羞憤自盡,您如何評價這個婦人?”
“這……”
“有秀才家貧生盜心,盜竊錢財,被捉住後矢口不認,為了自證清白,懸樑自盡,您如何評價這個秀才?”
“這……”
“有個媳婦和婆婆吵架,別丈夫痛打一頓,媳婦氣不過,跳井身亡,您如何評價這個媳婦?”
“這……”
“沒話說了吧?我告訴您,崔涵金之死,乃是求名!他本來想靠辱罵陛下獲得忠直敢諫的名聲,不過被陛下識破了。羞憤之下,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以死邀名!所以說他就是個小人!”
“那你還說他是奸臣?”
“哼哼,世上先有昏君,才有死諫之臣!崔涵金一死了之,置陛下於何地?他不是奸臣又是什麼?”
李二陛下聽了郭業的話連連點頭,道